她两眼直直地盯着手机,只能发呆。结果很巧的,正好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夏步诗。
蓝雪凝按了通话键,夏步诗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甚至还没听清楚她在讲什么,只因为这是一个自己信任的、依赖的声音,她忍不住就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多么想告诉夏步诗,她遭遇了什么,即使改变不了现状,能够有个人知道自己受的苦也是好的。
“喂,小凝,我终于打通你电话了。你前两天慌慌张张是怎么了还有你说许恒一囚禁你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还好吗你在哪里呢”
这么多问题,蓝雪凝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好。明明已经快哭出来了,可是蓝雪凝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让夏步诗听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深呼吸一口气以后,蓝雪凝扯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没事啦,其实,就是和许恒一吵架了,他这个人脾气比较大,就关了我几天。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和好啦!”
“那你那天急急忙忙是要去哪里呢”夏步诗将信将疑。
“其实就随便去附近的城市转了转,你也知道的,他关了我这么多天,我总是要报复他一下的,所以我就故意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过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那我这两天打你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呢”夏步诗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今天倒是心细如发,不好说服,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其实……我这两天发烧了,你也知道,我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不多啦!总之就是为了报复许恒一,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哎!”
蓝雪凝还有心情自嘲,看来确实没什么事情,夏步诗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过来看看你吧!”蓝雪凝仿佛就听到了夏步诗收拾东西的声音。
“不要,不要!”蓝雪凝忙不迭地拒绝,后来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强烈了,又勉强补充说:“我这个感冒会传染的,你还是别过来了,等我感冒好了,我就打电话约你出来玩。”
“你也把我想的太弱不禁风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传染上呢,你等着我啊,我现在就过来。”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大概已经出门了,因为蓝雪凝听到了“砰”的关门声。
“哎哎哎,不要啦……人家还想趁生病的时候欺负欺负许恒一呢,让他好好补偿我之前受的委屈,你就别来做电灯泡了嘛。”
眼见着夏步诗就要过来了,蓝雪凝想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她,慌乱中只好这么说。
“哈哈哈哈,你真是重色轻友,好吧,既然有他照顾你,我就放心了,那你记得好好休息。”夏步诗一个劲地嘲笑她,看来是全信了她的话。
挂了夏步诗的电话,蓝雪凝又悲从中来。
她是多么想见夏步诗,可是她怎么愿意让夏步诗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呢
不要说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就连她的外表,都满是伤痕,是许恒一对她犯下的暴行。
不甘、屈辱、愤怒,她有过的所有情绪,如今都已经学会深深掩埋起来。一旦夏步诗知道了,她又不得不去面对。
而且夏步诗那么剽悍,说不定真能跟许恒一干起来,到时候只怕吃亏的还是她们。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恒一还是上了蓝雪凝的床,就像是她逃不掉的宿命。
蓝雪凝心灰意冷的想,或许他真的觉得他们是夫妻了,以后都会逼她与他同床共枕。
她可以在语言上、态度上服软,但是身体的排斥却骗不了人。当许恒一搂住她的肩膀的时候,她整个人身体抖得像筛子,连牙齿都在上下打架。就像是在北方最冷的时候掉进了冰窟窿里。
她紧闭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都徒劳无功,反而是抖得更厉害。
许恒一不是木头,他自然觉察到了蓝雪凝的反应。但是他只是更用力地搂紧蓝雪凝,试图按下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他强迫蓝雪凝与他相拥而睡,他要看见蓝雪凝的脸才睡得着,绝对不会允许蓝雪凝只留一个背给他。
“不要怕,你受伤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乖乖睡觉。”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没有眷恋缱绻,带着薄荷味牙膏的清新。
蓝雪凝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软体动物爬过额头,粘腻而令人作呕。
他的亲吻令人恶心,他的话更勾起蓝雪凝一直试图逃避的回忆。
她受伤了他口中所谓的伤,不都是他造成的吗昨夜他还强迫自己毫无尊严地躺在床上,任由他摆出各种姿态,任他将冰凉的药膏涂在她撕裂的伤口上。
那样的难堪,蓝雪凝甚至宁愿自己溃烂而死,也不要这样失了自尊和体面。
蓝雪凝根本睡不着,可是身边的许恒一每次都能很快睡过去。
隙开的一条窗缝有微风吹过,吹起窗帘一角,借着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夜光,蓝雪凝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真的恨不能掐死他。
只要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不过蓝雪凝还有基本的理智,杀人是犯法的,许恒一还不值得她生出同归于尽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