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鲤真第二次来到上京市最穷最乱的城中村泥塘区。
在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她从没想过这鬼地方她会来第二次,就像她在第一次重逢胥乔之后,从没想过她会第二次和他见面一样。
金鲤真也算是擅长得寸进尺的巅峰人物了,但是胥乔同样擅长此道,但凡金鲤真给他裂出一条缝,他就能从这条缝里慢慢开出一扇门来。
时隔两周,再重返旧地,金鲤真却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往日的那个上京贫民窟。
那个曾溅了她跑车半身泥泞的路中央大坑被人填平了,本就狭窄的道路两旁乱停的三轮车和板车也没有了,电线杆上贴的脱衣舞走秀广告也被清得干干净净——
变得更干净了?也不是。
如今的泥塘区,凡是能涂鸦的地方都有着涂鸦,简趣÷阁画、英文国骂、还有要不就是帕金森患者要不就是旷世之才留下的大型画作,金鲤真开车路过,甚至还在墙上看见了几幅钢铁侠的美漫。
就好像一夜之间,有大量的年轻血液流进了这个只有贫穷和老人的城中村。
金鲤真上一次来是夜里,这次是白天,她靓丽惹眼的迈凯伦从开进泥塘区后,就一直遭受路人的瞩目礼,无论是穿着黑衣黑裤豆豆鞋,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社会摇的青年,还是坐在门槛上懒洋洋晒太阳的老人,他们都对金鲤真的迈凯伦以目光表示了极大关注。
来到胥乔楼下的时候,金鲤真看见胥乔已经站在外面等她了,他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长外套,双手插兜,背靠在生锈的扶梯上,面无波澜地垂目望着地面,听见汽车声音后,他抬起头来,那双原本冷寂的眼眸瞬间沉满光彩,配合着身后色彩鲜艳的涂鸦,好看得就像是在拍九十年代的港岛风画报似的。
好看又有什么用呐,毒海胆,只能看不能吃。
金鲤真停好车,下车,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你来了?路上堵车没有?”胥乔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金鲤真看着他被风吹得发白的面庞。
瞧瞧这娇嫩的脸皮,被风吹下就小脸煞白……他是不是抢走了原本属于她金鲤真的剧本?
“我担心你找不到这里了。”胥乔笑了笑:“那天夜里黑,看不清周围有什么路标。”
“你家里有烤箱吗?我上次来好像没看见啊?”金鲤真像在自己家一样,自个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去。
“屋子小,在储物间堆着呢。”胥乔笑得温柔。
前面的金鲤真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胥乔问。
“那个脸上有文身的男人是谁?一直用很可怕的目光盯着我。”金鲤真看着斜前方不远处,半个身体藏在拐角里,只伸出一个头来狠狠瞪着她的男人。
“……我的房东。”胥乔说:“他不允许我带人回来过夜。”
金鲤真惊悚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不是的,他有老婆孩子了。”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的阿青不知道此时自己连孩子都有了。
“你要小心,这年头骗婚的GAY也不少,你一看就是GAY喜欢的类型。”
金鲤真话音未落,胥乔的脸上露出被刺痛的神情,她后知后觉,想起胥乔在疗养院遭受过的事情。
“我没别的意思……”金鲤真的声音不由弱了下来。
“我知道。”受伤的表情只是一瞬,胥乔很快望着她笑了起来,就像在安慰她一样,“谢谢你为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能保护好自己的样子。”金鲤真嘀咕着,继续朝楼梯上走去。
身后,胥乔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明目张胆地偷窥的阿青一眼,阿青不敢同他对视,一脸讪笑,飞快地闪了。
进了屋,金鲤真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个挑眼无比的商业烤箱,本就狭窄的客厅现在变得更窄了,还好金鲤真是马桶坐得,茅坑也蹲得的类型,她倒是没嫌弃屋子小,反而兴致勃勃地围着烤箱四处打量。
“你经常烤东西吗?”金鲤真好奇地看着只有四、五成新的烤箱问道。
“没活接的时候也做点东西卖给附近的居民。”胥乔说。
“比如披萨?”金鲤真挑眉看向他。
“还有烤鸡翅、炸薯条。”
金鲤真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而她还没开口说话,胥乔就笑了起来:“我已经买好材料了,都做给你吃。”
胥乔进厨房后,金鲤真就倒在了沙发上玩手机,曲雪融的水军下场把水搅浑后,关于复活赛的舆论就又变得两极分化起来:
“唱得再好又怎么样?早恋+约炮,广电就让这种人蹦跶在电视上?”
“苍蝇不叮无缝蛋,网上这么多人黑她,要说没点什么我不信。”
“投票不是看谁在复活赛上表现得更好吗?又不是评当代最佳卫道士,扯那么远干什么?我反正投了金鲤真,我觉得她更有实力,因为我并不能get到她的颜,但是有她的舞台又不自觉的盯着她看。”
自从金鲤真在复活赛上一鸣惊人后,她为数不多,粉个偶像还要藏着捏着不好意思告诉别人的“鱼丸”们纷纷底气大增,在网络上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金鲤真的“鱼丸”们,大多有着不输偶像的口才:
“8012年了,大清早亡了,你告诉我什么叫早恋?你是不是还裹着小脚呐?”
“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鱼刺们麻烦拿出实锤锤死我们,否则就安静闭嘴回你们主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