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峰神色有些斟酌,赵客却已经将话筒交给他,转身从侧面走下了台。
人群安静。
赵客明明没有对他说半句狠话,秦天段却抖了一下,突然感觉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本就性子暴躁,怒火被撩拨的好似要喷发一样,这时候又被刺激了一下,顿时忍无可忍,一把拎起旁边的酒瓶子,朝着赵客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
赵客看也不看,便稳稳的将瓶子接在了手中,轻柔的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秦天段稍微露出了一丝锋芒:“三叔,劝你一句,莫要让自己万劫不复。”
说罢!
走出人群。
秦天段愣了一下,然后陡然暴怒一把拎起板凳,便朝着赵客的背影追了过去:“赘婿小畜生,我特么今天弄死你。”
话音未落,站在台上的秦尚峰却突然爆喝如雷:“闭嘴,给老子滚回去。”
他终于明白了赵客刚才那几句平静的话语背后,究竟藏着多么恐怖的威胁。
钱我不要,我有钱。
权我不要,我有权。
木偶你留着,我随时能拿回来。
我保留秦家的赘婿名头,只是为了我爱的人,你们不要逼我彻底撕破脸报复你们。
这小子……
秦尚峰扭头看了一眼赵客消失在人群外的背影,竟是有几分后悔。
如此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不卑不亢,平静祥和的下了台。
“开席。”
秦尚峰高喝一声,拂袖而去,宴席开始。
音乐悠扬,脉脉流转。
宴席上,客人们三三俩俩的抿着龙泉进水,吃着,川菜,日式菜肴,意大利菜式,讨论的尽是刚才那一幕。
这赵客……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恼羞成怒,没有落荒而逃,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这份气度,年轻一辈少有人及。”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那赵客可能是被秦家老少合伙架上台子上了,就是让他丢面子的,却不曾想竟然让他反过来用气度扳回了一城,别说年轻一辈了,我商海沉浮这些年,自问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平和。”
“远不止如此,我细细想了一下,他那几句话说的好似平和,只是解释了一下自己赘婿身份并非那么不堪,但是,话语里却藏着几分傲然和威胁。”
“赵客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做了赘婿?”
“兄弟,没听到吗?为了美人啊!”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确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就是可惜小看了赘婿这个词的贬义。”
“贬义又如何,我看他说不准真能变成褒义词。”
“能不能变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秦家恐怕是要开一场大会了。”
“看到没?秦家人都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而是集合了。
赵客二楼客房,秦尚峰是唯一坐着的那一位,秦尚宇都只能在旁边站着。
然后是秦天行,秦天仓,秦天时三兄弟,甚至是秦长徐,秦凤仪俩姐妹都出现在这里,只是,她们站在相对边缘的位置,不太准备插手。
秦尚峰还是没准备暴露自己的目的,他主要是打着缓和秦天段和赵客矛盾的名义。
秦天段就跪在秦尚峰脚边,一堆人都看着门外。
门外,楼梯下面。
秦知筠上楼前,低声道:“一会你就站在我后面。”
“呵呵”
赵客呵呵一笑,动了动脖子,往下扯了扯领带道:“你还是站在我身后吧!”
“我是秦家人。”
赵客知道秦知筠的意思,只是……
赵客没有多说秦尚峰的坏话,摇头道:“放心吧!你爷爷不会让事情不可收拾的。”
秦知筠这才放心了一些,却还是执意走在前面,被赵客挡住了,赵客低声道:“我真是为你而入赘,秦家一切我没用过一分一毫,且还有恩与你爷爷,不会出事的。”
“只要不离婚,我便什么都不怕。”
秦知筠看着赵客拦着自己的手,眸子里好似有光在绽放,坚定无比道:“我绝不离婚。”
“所以,我无所畏惧。”
赵客耸耸肩,迈步走上了二楼。
冷漠,仇恨,怒火,每一道眼神看着赵客都好似一把刀子,偶尔有一道不解的目光都被衬托的温柔的宛如圣母。
赵客,撕了秦家人的自尊心,上上下下恨不能一口咬死他的不知多少。
赵客步伐平稳,目不斜视,双手插兜走到了二楼客房。
刚刚露头……
“我CNM,你个小B崽子……”秦天段就好似疯了一样的爬起来抬脚就踹向赵客,在他眼中赵客俨然已经是生死仇敌,给脸不要脸,吃里扒外的畜牲。
只是……
年逾七十的秦尚峰却是爆喝道:“滚回来,老子还没特么死呢!”
秦天段怒火滔天的看着赵客近在咫尺,却依旧平和的面孔,咬碎满嘴钢牙气哼哼的退开了几步。
秦尚峰直视赵客,脸色暗沉看不出好坏,露出了一个笑容:“赵客,你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
冲动?
赵客不做应答,伸手拽过一把椅子便坐了上去,然后才道:“老爷子,对不住了。”
这一刻,满屋子的人看着赵客的目光都充满了怒火,谁都站着,你坐下?
你是想要和老爷子平起平坐吗?
秦尚峰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厌恶,他是一个对于权力极度吝啬的人,否则也不会老年痴呆这么多年依旧保持旺盛的体力和大权从未旁落。
换做一般家族,秦天行这个代理家主早就上位了。
只是……
老爷子摆摆手,竟是没有计较赵客的态度,反而摆手道:“你们也都坐下吧!”
这一下,将赵客刻意形成的针锋相对的局面化解于无形。
只是……
此话一出,无论是谁都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情。
老爷子能够七十岁高龄依旧锻造出不亚于三十来岁年轻人的身躯,他的脾气怎么可能那么温和,说一声固执己见都是好的,不让人有半点违逆才是真的。
这样脾气的人?
怎么今天这么的……慈祥?
秦天行不由的看向了老爷子一直抱着的木偶,因为它吗?
秦天仓阴森一笑,死盯着赵客。
偏偏,赵客好似感觉不到满屋子要杀了自己的目光一样,竟然是丝毫不给面子的再度开口道:“老爷子,虽然我在外面说的好听,不过,你确定真的不帮我改一改赘婿的名头?”
这一刻,满屋皆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