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祉那一波人有十个，三个表妹还各带了一个丫鬟，加上晏萩这一波，七人外加三个婢女。乔怀慬出门，从来不带丫鬟。一艘画舫坐的人是有限的，都坐二十几个人了，唐衸这一行人就不好再上去了，只能坐另外一艘画舫。</p>
唐衸眯着眼看着站在画舫上的唐祉，握紧了拳头，东宫的人都是这么的碍事。</p>
“世子，我们可以和您坐一艘画舫吗？”先前和合宜郡主行礼的那群小姐中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上前问道。</p>
唐衸心情虽然不佳，但是也知道这几位亦是朝中官员家的小姐，没必要得罪，如是略略点了点头。如是这几位小姐就带着各自的婢女，和唐衸等人上了另一艘画舫。</p>
等人在舫内坐下，画舫缓缓地驶离了船坞，耦池虽是个人工湖，但是依地势挖掘而成，两边除了有人工修建的亭台楼阁等景物，亦有天然形成的景色。</p>
阳光点点散落在湖面上，波光涟涟，不时有鸟儿从画舫边飞过，在画舫上亦有招呼客人的伙计，能说会道的，“各位爷，诸位小姐，请往左边看，那儿就是坐石向渠，‘坐石看云闲意思，朝阳补衲静工夫；有人问我西来意，尽把家私说向渠。’”</p>
晏萩弯唇一笑，这有点出门旅游的感觉，听从他的话，往左边看。沈慕风笑道：“这话听着有点佛家的意思。”</p>
“这话正是广济寺文颂禅师所言。”伙计笑道。</p>
沈慕凡笑道：“这就难怪了。”</p>
唐祉没空看这些景色，他在剥瓜子，剥了十几粒了，朱芬芳甜蜜蜜地道：“祉表哥，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还吃瓜子？”</p>
“这不是给你剥的，这是给潇潇的。”唐祉捧着瓜子送到晏萩面前，“潇潇快吃。”</p>
晏萩看朱芬芳狠狠地瞪着自己，假笑道：“我中午吃太撑，这会子吃不下，你把这给朱小姐吃吧。”</p>
“等下了画舫，就消食了，就可以吃了。”唐祉嘻嘻笑道。</p>
晏萩笑笑道：“离下画舫还早呢，放久了就不脆了，你先把这捧给朱小姐，你再帮我剥。”</p>
“那我先把这把吃了，再帮你剥。”唐祉丝毫没想过把瓜子仁给朱芬芳，他将那把瓜子仁塞自己嘴里了。</p>
朱芬芳委屈地瘪起了嘴，另一个姑娘上前将她拖走了。不知道劝了她什么，等她再坐过来时，到是不再用敌视的目光盯着晏萩。晏萩轻吁了口气，她虽不惧，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但是没必要与人结这莫名其妙的仇。</p>
画舫开得很慢，唐祄他们坐的画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游湖的路径是一样的；半个时辰后，画舫缓缓地停靠在了由挖耦池而堆成的耦山下。</p>
众人下了画舫，耿直的沈则浩问道：“要不要等等楚王世子？”</p>
沈慕凡看了眼堂弟，道：“不是同路人，何必同路行。”</p>
晏同亮、晏萩、包荣家、乔握瑜都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都听懂了沈慕凡这一语双关的话。</p>
上山有三条路，唐祉问晏萩，“潇潇，走那条。”</p>
晏萩想了想，道：“走左边吧。”以唐祄的性情，他应该为走中间的道，她不想再遇到他了。</p>
“我要走右边。”朱芬芳与她作对。</p>
“好了，小坛子，我们不同路了。”晏萩快步往左边去，她是来游玩的，不想为了一个陌生人搞坏心情。</p>
“潇潇等等我。”唐祉紧跟了上去。</p>
“祉表哥。”朱芬芳跺脚，“我要走右边。”</p>
“你走右边，你晓得走。”唐祉不耐烦地道，他是太子的儿子，从来只有别人顺他意。朱芬芳想要他听她的，那是不可能的。能让他听话的，除了皇上皇后和他父母，也就晏萩。就是他大哥唐礼的话，他有时候还不见得听。</p>
刚才画舫上拉走朱芬芳的女孩，又扯了扯朱芬芳，劝道：“二妹，别发脾气，走左边也挺好的，我们初来路不熟，何不跟着熟路的人走？就当她是个领路婆子。”这女孩是朱大小姐朱芬蕙，只是她是庶出，为了讨好嫡母，只能奉承嫡妹。</p>
“领路婆子。”朱芬芳掩嘴偷笑。</p>
唐礿等人无所谓走左边还是走右边，现在唐祉跟着晏萩，那大家就走左边吧。走了约有十几尺远，就看到一块镜面白石，上面刻着二个字“叠翠”。</p>
绕过这块白石，就看到五颜六色、形状各式的灵璧石，唐祉站在一块灵壁石前，“潇潇，快过来，你看这石头像什么？”</p>
晏萩走过去看了看，“瞧着像是一棵松树。”</p>
“哪里像松树了？一点都不像，我看着像一朵蘑菇。”朱芬芳唱反调。</p>
“我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唐祉嫌恶地扫了朱芬芳一样，“潇潇，我们到那边去看。”</p>
合宜郡主站在一块灵壁石前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这块石头好像鸡腿。”</p>
晏萩黑线，这丫头该不会又饿了吧？</p>
吃货唐祉一听跑了过去，“还真的很像鸡腿。”</p>
“要真有这么大的鸡腿就好了。”合宜郡主感慨地道。</p>
“这么大的鸡腿，哪得多大的锅子才煮得下？”唐祉瞪大眼睛道。</p>
合宜郡主撇嘴，“可以切成几块，做什么要煮一个整的？”</p>
晏萩见这兄妹说着都要掉哈喇子，赶紧道：“这是石头不是真鸡腿，行了，赶紧往前走，别盯着它看了。”</p>
灵壁石群有近百尺，还没走出，就闻到一股异香，弯过几道弯，就见一排排攀藤植物，晏萩只认识其中的几种，比如别名一帘幽梦的锦屏藤，比如花大色艳的铁线莲，比如花朵硕大、花色艳丽的藤本月季，比如一串一串的使君子，比如高贵典雅又梦幻的紫藤。</p>
“六哥哥，这是什么？”晏萩指着开着粉红花的一丛绿藤问道。</p>
晏同亮也不认识，沈慕凡笑道：“这是珊瑚藤，又叫凤宝石。”</p>
“这个呢？”晏萩指着另一丛问道。</p>
沈慕凡辩认了一下，道：“木香藤，它开的是淡黄色或白色的花。”</p>
“这个可是球兰？”晏萩不确定地问道。</p>
沈慕凡笑道：“是球兰。”</p>
“沈大表哥知道的真多，六哥哥，你得多读点书了。”晏萩对晏同亮道。</p>
晏同亮闷闷地道：“知了，回去我就去读书。”这些科举又不考，他现在只想把科举应付过去，那些杂书，他没时间看。</p>
耦山不高，上山花了两刻钟时间，下山花了小半个时辰，畅听院就在山下；包荣家和沈慕凡都定了包厢，不过包厢是用屏风隔开的，只要把屏风收了，就能将两个包厢合二为一。</p>
包荣家或许没有面子让店家换包厢，但唐礿、沈慕凡绝对有这个面子。两个包厢就连在了一起，把中间的屏风撤去。等他们坐下，伙计送上茶水和糕点。</p>
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开场锣响起了，装扮好的戏子登场。晏萩不爱看戏，但是据说耦园的戏和别的戏园子的戏不同，她就想看看有什么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