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风吹过树梢,四季常绿的香樟随风摇摆,以一仿佛闻见了四月末五月初那沁人心脾的香樟花开的味道,思乡怀人怨怼之情一时全部涌上心头,将头埋在枕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p>
她恨谁?恨梁甜甜设计她怀孕?恨宗少棠百般刁难她?恨韩美芝阴毒使坏?</p>
不,她最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在命运前一再屈服,从没想过要抗争过。</p>
“月子里不要哭,哭坏了眼睛,以后会迎风流泪的。”一把清冷的女声响起,以一又惊又喜地抬起脸来,只见林如玉站在病床前。</p>
她高兴地叫了起来:“如玉姐!”</p>
“不敢当。我是者。”</p>
“对不起,我刚刚心情不好。对不起,如玉姐。”以一诚恳道龗歉。</p>
林如玉弯了弯嘴角,算是接受道龗歉,看了看她的满脸泪痕,轻声问道:“怎么,做好决定了吗?”</p>
以一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好了决定。”</p>
“不后悔?”林如玉知龗道她小女孩心性,怕她时过境迁之后后悔。</p>
以一迟疑了一会说:“以后不知龗道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这是我最好龗的选择。”</p>
“小女孩长大了。”林如玉点点头,取过衣架上的大衣给她披上,“走吧。”</p>
“走?去哪里?”她睁大眼睛惊问。</p>
“你不是要离开薛宗泽吗?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林如玉一边为她穿衣,一边简短地说。</p>
陈以一已经不再是当日任人摆布的无知少女了,她打量着林如玉英挺的面容,试探地问:“计龗划的一部分?”</p>
林如玉面色一变,自嘲道:“我有何德何能为你定计龗划?难不成现在你还是以棋子自居?”</p>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相信你的。”陈以一慌忙道。</p>
她也只能相信她,即使她将自己当做棋子,她也是最有人性最爱护自己的一名棋手,以一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和她两年的师生情谊。</p>
林如玉看着昔日单纯的爱徒如今在心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禁叹一口气道:“看来你是要离开这摊烂局了,再这样下去,你都不知龗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心里想着‘是’,口中说着‘非’,眼睛里却印着‘是与非’。”</p>
以一被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疑惑间林如玉已经为她穿戴完毕,轻手轻脚将她抱进轮椅中。</p>
她刚想张口问什么,一张厚实的羊毛围巾便铺天盖地地将她的头脸盖住。</p>
只听得林如玉沉声说:“想要走,就别吭声。”</p>
她乖乖地捂住嘴巴,任由林如玉推着她,一路出了住院部大门。</p>
一阵寒冷扑面而来,以一还没有来得及“咝咝”吸气,就被抱进了一辆温暖的房车。</p>
她被小心地放在了后排的座椅上,脸上的围巾被揭去,只见一个高大漂亮的男人笑嘻嘻地瞧着自己,口中说:“如玉,这是你的爱徒陈以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