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p>
难道是如玉姐?以一赶紧擦干眼泪,挤出笑容:“请进!”</p>
进来的人竟是区子媚,陈以一在眩晕生育产后大出血这一系列变故之中,竟然忘记了这人。</p>
只见她穿了一身绛红色的新衣服,化了淡妆,满脸笑容,喜气洋洋。</p>
区子媚笑盈盈地说:“说是给我买饺子,谁知龗道去生了孩子。我刚刚去瞧了瞧,果真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和妈妈一样。”</p>
以一面孔红了红,自孩子出生以后还没有见过她一面,只知龗道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她小声说:“我可是个不称职的妈妈——”说着,就要按铃唤护士来。</p>
区子媚按住她手,笑道:“我刚刚来的时候,小家伙吃完奶正睡着了,不用打扰她了。你要是真疼她,就好好地养好身体,抱她疼她,日后你有的是时间。”</p>
以一这才收回手躺好,问道:“宝宝吃奶,是奶粉吗?”</p>
区子媚笑得眼睛弯起,拍拍手掌,一个清秀的少妇应声而入。</p>
以一惊讶问:“这是谁?”</p>
那清秀少妇笑着说:“我是薛先生给太太您请的月嫂,可巧我也生了孩子不久,被薛先生接了过来,现在小姐就由我暂时喂养。太太您叫我小露就行了。”说着,她走上前将自己的一系列证书和历任雇主所写的推荐信展示给以一看,“您放心,我是最好龗的。”</p>
薛宗泽这个名字,这个人猛地跳进陈以一的心里,她一直强忍着自己不去想他念他,也十分庆幸自苏醒之后不再龗见到他,可是他却无处不在的提醒她:你是我的,逃脱不了。</p>
区子媚见以一神伤,摆了摆手示意小露出龗去,小心问道:“怎么了,小丫头,他这样关心你,可见他心中有你。你应该高兴才是。”</p>
以一转过脸,看了看窗外蓝的晶莹的天空,午后温暖的阳光洒满人间,可是她只觉得心头阴冷:“你曾说过,只要有他母亲,他家有几个人快乐的?”</p>
她看了看天空中飘逸的白云,眼睛里生出无限的渴望:“我是爱他,他也爱我,可是没有自由,爱还有什么意义?”</p>
“自由?”区子媚冷冷笑了一声,“说到自由,谁都没有我有发言权,地道里的二十年,我有什么自由可言?”</p>
以一猛地从自个儿的思绪中惊醒,忙回头安慰:“小媚阿姨,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所感罢了。”她说了两句,只觉得心头苦涩,嘴唇干得像铁皮,竟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p>
区子媚清冷的丹凤眼死死盯住陈以一憔悴的容颜,突然一笑,百媚横生:“可是我也不是不自由的,至少在地道的二十年里,我的心是自由的。想爱谁爱谁,想恨谁就恨谁。在宗太太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偷偷地逃出来,看一看四季的风光。”她闭着眼睛,仰起脸,像是在回味囚禁生活中难得的自由时光。</p>
以一呆了片刻,喃喃道:“是了,心是自由的。我呢?我若真是去了宗家,即使身体是自由的,可是心怎么会自由?且不说宗太太她不接纳我,就是接纳我了,也一定会给我定一千八百多条规矩来——”她忽然打住,大声说,“不对,宗太太是不会接受我的,她都给我钱,要我离开薛宗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