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宗泽的后背有一丝的颤动,却没有吭声,大步走出了房间。</p>
呆立在一边的年轻女孩此刻才敢走上来扶起陈以一:“太??????不,陈小姐,他,老爷他平时脾气没有这么大的。”</p>
以一坐上床,牵动一下脚上的锁链,苦笑了一下:“他以前的脾气我最知道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还有,好好的,怎么突然改口喊他老爷?”</p>
女孩怯怯抬起头,犹豫了一会才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宗老太太抢救无效,今天凌晨去世了。”</p>
以一心头一震,泪水慢慢地涨满了眼帘:难怪,难怪他会如此反常,原来,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p>
宗少棠女士,哪怕有无数缺点,可终究是他的母亲。她半生情路坎坷,婚姻不顺;薛宗泽自懂事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作为她的儿子,这些年来对她一定是同情退让,不然也不会出现默许母亲一次又一次刁难自己的女友。</p>
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爱,无奈的爱。</p>
以一摸着心口,突然对他的怨恨与委屈不满消失殆尽,只愣愣地小声说:“怎么就会这样呢?那把叉子并没有插在心脏上,插得也不深,抢救又及时,怎么突然就――突然就――啊?”</p>
她睁大眼睛惶惑地看着年轻的女佣,女佣被她那一双含泪的美目看得心里酸酸,索性一股脑地道出了实情:“听说,不是死于外伤,而是心悸,太太临死前还说着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胡话,可是警察确实去查了,压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倒是那家美容会所倒了霉,关门歇业了。”</p>
原来是外伤好治,心病难医。既然如此,宗少棠女士,你当年为什么要那样狠下心肠去迫害一个个的女子?</p>
以一擦了擦眼泪,镇定心神问:“就没有传来别的伤亡消息了?”</p>
年轻女佣歪着头思索一会,摇头说:“没有了。我就听说这些,还是听娥姐说的,太太这一走,娥姐像是丢了半条魂似的,唉――”</p>
以一内心五味陈杂,娥姐的丢了半条魂一部分是为了宗太太,可另一部分一定是为了表妹区子媚。</p>
以一苦笑了起来。果真没有其他的伤亡了吗?</p>
怕是区子媚连死都没有一个准信儿,只有关爱她的人才会惦念着她吧,毕竟,她是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一甚至被认为是一缕死不甘心前来索命的冤魂。</p>
她是下棋人,可是最终也是做了韩美芝的棋子,或许她压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棋子,她将叉子叉进宗少棠胸腔的那一刻,她已经了了尘世的心愿。</p>
想到这里,以一打了个寒颤,摸索着爬上了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p>
年轻女佣不解地望着她,她开口道:“你出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我,以免薛宗泽迁怒于你,他现在是恨透了我。”</p>
女佣答应一声,转身出了门。</p>
大门落锁的那一刻,陈以一的眼泪奔涌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小心翼翼还是中了圈套,以至于自己再次被算计,被囚禁,还是被她爱的男人?</p>
上一次是宗华救她,这一次又是谁来救她?</p>
可是宗华,他每出现一次,每对自己好一点,会引来薛宗泽的更大的误会与猜疑――他,他竟然会认为自己对他不忠!</p>
哦,天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