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被她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看着她一点点地将冷笑笑完。</p>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娥姐不关我,我也只是死路一条。从我爷爷那辈起,我家世代都追随宗家,不是家奴胜似家奴。我父亲听说我怀了宗家女婿的孩子,在宗少棠父亲的指责下,竟然活活给气死了。宗少棠当年脾气更加火爆,简直就要杀我灭心头之火。如果娥姐不救我,你说,我是不是死路一条?”</p>
区子媚紧紧握住以一的手,伸着下巴,探寻地看着她。</p>
以一被她握得手疼,但也不敢声张,只想问宗家女婿,你那情人,怎么没有出面?但转念一想,这许是她多年来的隐痛,于是干脆闭口不问。</p>
可是区子媚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她咬着嘴唇,颤抖说:“我知道,你定要问我,孩子的爸爸去了哪里。是呀,我也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当初他甜言蜜语地说爱我温柔善良,要我给他生一个像我一样清秀可爱的女儿,可是真的东窗事发,他竟然一张飞机票飞去了美国!”</p>
砰!陈以一的心像是被巨石猛地压住,她心口那只不服输的小狮子还在张牙舞爪:不,薛宗泽绝对不会抛下我不管!</p>
区子媚已经无暇注意她的情绪变化,她尖利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了陈以一的手背的肉中,哭着道:“我的孩子,我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就这样生生地被打下来了!果真是个女孩儿!呜呜――”</p>
陈以一被她掐得痛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敢挣扎,只得忍痛咬牙安慰道:“小媚阿姨,小媚阿姨,你不要难过,你如果真喜欢孩子,等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让她认你做姨奶奶!”</p>
这话一连说了两遍,可是陷入情绪深渊的区子媚哪里能听进去这些话?她口中呜呜咽咽,手上却格外用力,眼见得鲜血从以一的手背流下,落在雪白的床单上,猩红一片。</p>
以一正在咬牙劝说时,大门砰地被踢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快地闪进来,只在区子媚身上轻轻一点,那区子媚全身痉挛了一下,随即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下去。</p>
“如玉姐!”以一又惊又喜地叫道,“你怎么来了?”</p>
多日不见,林如玉瘦削了不少,一张略有棱角的脸上,大眼睛显得明亮而憔悴,道:“我再不来,你被这女人弄死了,累得我白费了这么多心思想保住你怀里的这一胎。”</p>
她虽然口中说着只是关心以一怀里的孩子,但以一分明觉得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眼睛一酸,落下泪:“如玉姐,您别怪她,她也是个可怜的人。”</p>
“可怜?”如玉轻轻一笑,“我们谁不可怜?如果当初她不是为了金钱和地位,贪恋宗家女婿的虚无缥缈的承诺,也不至于此。在宗少棠女士的铁腕下,她能留得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p>
她口中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区子媚抱起,放到一边的床上。</p>
区子媚虽然面带羞愧,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可是手脚已经麻木,无法挣扎,只能仍由林如玉搬动。</p>
陈以一这才反应过来:“如玉姐,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功夫?一招就点到了她,点穴吗?”</p>
如玉白了她一眼道:“我还葵花宝典呢!你这二兮兮的性格啥时候能改?”</p>
说的以一抬不起头来,她才伸开手,一支寒光闪闪的注射器在她手心:“镇静剂。从牛浩明打电话给我说,他把你们两人留在这家医院,我就赶紧有备而来了。”</p>
以一听见“牛浩明”三字,不由得心中一惊:“怎么,你也认识牛浩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