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一一向对物欲清淡,宗人府的装修低调而华贵,明清时期的古董屡见不鲜,光是宗太太二楼起居室里的紫檀太师椅也是价值数十万,更不要说老太太和韩美芝房间里的摆设了。 </p>
记得以一刚搬进宗家,宗太太就告诉她韩美芝房内的古董灯是欧洲某国公主的爱物,她却嫌弃那屋子太骄奢yin逸不愿去住。 </p>
事后刘贝在她耳边念叨,说“屋子是太‘二百块一晚’了,可是那灯可是真真的宝贝儿,以一你就把拿回来吧”,以一听了也是付之一笑。 </p>
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不是装清高,而是对物欲的追求只到了吃饱穿暖小富即安的不上档次的境界,用她自己的话就是“人迟早要死,难道霸占那么多好玩意带到地府去享受吗?”,把个刘贝气得直瞪眼睛。 </p>
譬如当下,她搬进总统套房,也只是沏一壶菊花茶,坐在窗前看窗外雪景,徒留刘贝在哪里直蹦直跳:“哇!好大啊!好漂亮!好豪华!” </p>
“衣帽间!以一,快看还有健身房!”刘贝像个小土拨鼠似的在偌大的套房里钻来钻去,激动得脸颊通红,“哇塞,还有游泳池呢!” </p>
陈以一还是喝着茶,坐在窗前,看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p>
如今已经是腊月二十了,快过年了,自己这一离家已经是一年了,除了寄钱打电话,到现在也没有回家去看看,也不知道妈妈如今怎么样了。 </p>
她皱起眉头怅然而叹,庭院里的那株梅花是不是开了?可惜那屋子自己也进不去了。 </p>
刘贝见她闷闷的,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于是也没了兴趣,到她面前给她续水,抱怨道:“你能不能装个高兴的劲儿啊?难得见这么高级的地,你这么端着清高,倒显得我是个世俗的小人了。” </p>
“你想哪里去了。这屋子再漂亮再豪华,也都是和宗家一样,都不是自己的家。既不是自己的家,住多久都会离开的,那么贪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陈以一喝一口茶,淡淡地说。 </p>
她们小姐俩说话时都朝着窗户,背对着门,没有注意到屋里进了人;再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走在上面软绵绵的,哪里能发出声响? </p>
薛宗泽正是这样悄悄地潜进来,手里捧着碳烤牛扒,打算给以一一个惊喜,可是听见这个话,站在那里也不言语了。 </p>
这就是这小傻妞可人的地方,他犹记得初见面时,他们一起吃饭,她双眼晶亮地高呼“什么红玫瑰,什么钞票花,什么石头项链――姐告诉你,这肉身迟早有天都会化为一堆白骨,还惦记那什么身外之物?”他那时候就觉得这小妮子灵气逼人,怦然心动了。 </p>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宠着她,爱着她,都是以自己的方式,也不曾想过她究竟要什么;他低头看看手里捧的橡木炭烧牛排,这就是体贴了小傻妞的心了吗? </p>
“咻咻好香,贝贝你闻到什么味了吗?”刚刚还在低头思故乡的陈以一忽然被一阵夺魂香牵住了鼻子,她猛然一回头,看见站在沙发边捧着一盘好吃的薛宗泽――瞧他那低头的样子,是打算偷吃还是怎么的? </p>
她气不打一出来,叫了起来:“薛大少,你什么意思啊?捧着好吃的,当着我的面偷吃,你不是故意引诱我吗?” </p>
当当当,宗泽心中敲响了铜锣,好吧,他收回“灵气逼人”这四个字,这小傻妞但凡见到好吃的,就立刻化身为二郎神的爱宠哮天犬,绝招是“恶狗扑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