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的蛀虫越多，她的天道就越稳定，她想守护的普通生灵就能越安定地生活。
枔靖忍不住从灵池中拿出小葫芦，在手里来回摸索着，帮对方按摩那些鼓起来的包，帮对方消食。
一边对小葫芦传音：“快，快传给楮羽，让他回信”
她要顺藤摸瓜。
楮羽虽然明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可，面对这炼化池可以将一切化为虚无不再存于世界的恐怖，他仍旧用自己的意念顽强地坚挺着。
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不停地向外界传递意念，包括求饶，蛊惑，思想渗透等等。
枔靖早就料到这些，虽说以她这铁石心肠不至于被对方说动了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但总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还是挺烦的，所以让小葫芦将这家伙发出的所有意念全部给屏蔽了，不听不看为净。
小葫芦完成的很好。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是外来信息。
自从楮羽被塞进小葫芦后，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外界传给他的信息，肯定非同一般。
就在枔靖主动将封印稍稍揭开，打算让楮羽“乖乖”的与信息来源联系，让她揪出更多蛀虫，“那个，刚刚有人…也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儿给你发了两条信息，你……”
“有人给我发信息？哦我明白了，你你是想让我跟他联系是不是？好好，我马上就发信息回去，马上……”
哪知枔靖才刚刚起了个头，这家伙立马就巴巴地贴了上来，反倒弄得枔靖把准备好的台词都没能说出来。
莲花池中心漂浮着一个只剩一半的白色茧壳，里面趴着一个黑黢黢的半骷髅状的人形物体。
楮羽的身体外壳被炼化了一半，就连本体也炼化了一部分，所以此刻看起来就像被黑色沥青洗过一遍，脸上五官只剩下几个窟窿，身上骨头也露出来了，不过还挂着黑色的黏糊糊“沥青”，不时往下掉。
下方翻滚的莲花池溶液不断涌起浇在他身上，加速沥青的融化……
因为现在枔靖还要让对方做事，所以小葫芦暂时减缓炼化液的冲刷，小葫芦里显得很平静。
楮羽仰着只剩下几个黑窟窿的五官，巴巴地望着枔靖，“…我我没收到消息，把，把消息传给我吧，我…”
枔靖对小葫芦授意，于是暂时将封印解开一点。
泓的消息传到楮羽面前。
楮羽立刻就说了出来，带着几分欣喜和表功，仰头说道：“土地大大，是泓……就是魔族的魔尊。嗯，就是你们现在正在围攻的那个魔族的头目…”
枔靖哦了一声，原来是来自魔族的啊，心里竟略略有些失望。
楮羽看不出这个土地神的想法，乖觉地问：“那，我我该怎么回他？”
枔靖反问：“他现在知道你你的……处境吗？”
楮羽顿了下，立即回道：“这个…他应该……知道吧…不过，他…已经不信任我了”毕竟当时他发了几条求助信息出去，只要稍微想想，然后在调查一下，就不难猜到了。
但，他和泓之间说是伙伴合作，实际上都是相互算计和利用。
而且那种相互“利用”的默契也早已打破，那家伙或许压根儿就没真心想过他的信息。
所以这个土地神现在才能优哉游哉地在战场上搞事情。
枔靖嗯了一声，说道：“问他要不要支援，毕竟功德天道是你们共同的敌人，你就说你已经暴露了，功德天道不会放过你的，唇亡齿寒。”
楮羽想到枔靖的计划，毫不犹豫地应下，然后回了信息。
……且说泓发出信息好一会儿都没回应，就算是他们的合作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但面子功夫还是要的。
基本上信息都是秒回，以示尊重。
就在他以为这家伙已经出事或者已经把他拉黑时，消息屏幕上闪烁起来。
“……让你做的事情做了没有？现在我的世界已经被功德天道发现了，屏蔽信号中。”
“对了，你给我发消息有什么事？你别告诉我你也被功德天道发现了？”
泓愣了下，连他都不知道那家伙的天道世界在哪里，那么谨慎，竟然也被发现了？
毕竟楮羽出事比较偏僻，就算受到波及的一些天庭也因为这段时间本身各种舆论风暴而被掩盖了过去，以及，那些掌控出来的时候也不会跟内部如实交代自己的行踪和目的…所以泓尽管心中仍旧有些疑惑，在又调查了一圈信息，没有发现异常，便相信了楮羽的话。
泓承认自己也被发现了，说道：“…羽啊，还真是被你说中了，那个死土地婆真的太难缠太恶毒了。听说这次率先发现我的世界的也是她，哎，真是灾星啊…对了，你那里情况怎样？好像那功德天道几乎都把力量调到我这里来了，你不是和功德天道一向交好的吗？就算是被发现了应该也没问题吧？嘿嘿，要我说还是你这家伙鬼精啊，要是他们知道那些天庭的崩溃还有戒环世界都是你干的，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哈哈……”
楮羽此刻的通讯完全在小葫芦的控制下，毕露无遗地展现在枔靖面前。
尽管他已经成了枔靖的阶下囚，尽管他已经完全躺平，只求“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性”。
没想到泓这家伙却直接撕开遮羞布，把他暴露在这个土地婆面前。
楮羽有些尴尬，然后连连表忠心表决心。
枔靖却是柔柔一笑，安慰着：“别紧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可不是他随便美化两句就能改变的…”
用最温柔的话说最残酷最冷漠的事实。
但是这一刻，枔靖不加修饰的平淡笑容，让楮羽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睥睨众生却没有凌驾其上的优越。
没错，他是阶下囚，她战胜了他，控制着他的生死，却没有恶臭的优越感袭来。
曾几何时，这也是他的最求啊——最强大，超然于这个大宇宙之上。
楮羽稍稍愣了下回过神，那魔尊直接撕开他在功德天道的伪装，这这怎么是对他的“美化”呢？
他有些结巴地解释：“那个…不是，我我其实……”也有苦衷，我也是不得已，话才开个头便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些话之前他已经说过无数次，自己悲惨经历，一步步都是被那虚伪的天道逼迫，最后走上自己的“道”。
他果断没有再说下去，只用弱弱的声音问道：“土地大大，我，我…”
枔靖：“我只想知道他的坐标，你看着回就行”
楮羽点点头，然后给泓回了信息：“少在我面前幸灾乐祸，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少联系为妙。”
泓：“诶，别啊…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