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方颜知道了张扬就是那个把自己称为孩子他妈的人，凭借她的暴脾气，方颜肯定会跑过去揍张扬。无论有多远，不管对方是谁，她肯定会，为了自己，出气。
所以，徐安静也愿意为了方颜，放下自己的自尊。
看见方颜像是灌了蜜壶的表情，连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容。她不忍心开口，就让她继续高兴下去吧。
徐安静看着拉入黑名单的号码，踌躇不绝，手指反复按着通话键，最后还是咬咬牙按下去。
“喂？”电话听筒传来一声软软萌萌的男声。
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徐安静迟疑的问道：“是张扬吗？”
“你是找我爸爸吗？他去卫生间了。我是他儿子，张萌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待会儿转告我爸爸。”
张萌萌还在仔细等着打电话人的回复，结果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真是没有礼貌。”张萌萌有些愤怒的放下手机，对方也是嫌弃他是小孩就不愿意和他对话吗，接电话的语气比起一开始都随意了不少。
张萌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当小孩儿，瞧不起自己，每次接电话的张萌萌一说，自己是张扬的儿子，对方的口气就会变得不屑，感觉多和他聊一句都嫌浪费时间。
他已经是大人了，比任何人都大的大人！这些人瞧不起谁呢！
张萌萌生气地拖着下巴在床上画圈圈，将自己的心事包裹在圈圈中。以前，有一个人就是这么教他的，圆圈很大很大，可以容纳所有的难过和思念。看见他画圈圈的人，也能知道他的难过。
骗人的，骗人的！
那个人还告诉自己只要想她的时候画圈圈就能看见她，因为圈是圆的，转个弯就能遇见。
张萌萌走下床，沿着房间画了一个大圈，他有好多好多思念和难过，想要藏在圈圈里，那个人能看见吗？
妈妈！
你能看见吗？
你还记得我吗？
豆大的水珠沿着眼眶滑落，滴在杯子上，化成了一块冰丝。张萌萌握住冰丝，它又在手里融化成水。
张萌萌听到了张扬的脚步声，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装睡。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略微鼓起的被子，张扬走到床沿看见张萌萌连同头都埋在被窝。
他小心的试探：“萌萌？”
被窝起起伏伏，好像张萌萌在里面颠了一个身。张扬长舒了一口气，看动静，萌萌应该没有溜走，只要他还在病房里就好。
张萌萌偷偷的掀开被子里的一角，透过微弱的亮光看向张扬。椭圆形的视角下，张扬从床上拿起手机，背着张萌萌打了一个电话，都是“恩啊嗯啊”，张萌萌也不知道他的老父亲在讲什么。他微微的探起头，试图听清对话，张扬转过身，将张萌萌吓了一大跳。
张扬看见张萌萌头上裹着被子，黑黑的头发探在外面，就知道张萌萌肯定醒了。轻声叮嘱道：“我有事出去了，你不准乱跑。白灼过会儿就会过来。”
父子俩呆在一起的时候不常说话，这么多年，孩子和自己总是隔着一条鸿沟，两个人都懒得迈出脚跨过去。
徐安静坐在沙发上等了片刻，又拨了电话过去，闭着眼睛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气，听到听筒里的声音就直接开口将话一股脑儿的倒出来：“张总，我朋友有事想见你，能否约个时间？”
“徐安静？”接电话的是张扬，徐安静居然松了一口气，那个小孩居然比张扬还要可怕？徐安静道不明什么原因，总是感觉那个小孩挺耳熟，听他讲话声就感觉自己的胸口有几十个蚂蚁在上面，痒痒的，说不上来的怪。
“对。”
徐安静继续说道：“张总，我朋友方颜，上次你应该见过的。”
“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