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再说什么？”凯恩凝视着她，“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赶路？”
“我…”尤希娅深深地垂下了头。
“走吧，”凯恩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身向前走去，“让我再护送你最后一程。”他的目光悠悠望向远方，神色迷惘。
高大的背影就在眼前，是那样的近，又是那般的遥远。
“凯恩能送我来到这里，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尤希娅抬起头，身体摇晃了一下，缓缓跟了过去，“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凯恩微微驻足。
“如果我不是帝国的光之圣女，凯恩还会…像现在这样守护我吗？”
“不会。”
“为什么？”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相遇了。”
“……”
“抱歉。”凯恩暗叹了口气，没有回头去看尤希娅的脸色。此刻他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回帝国，接受背叛者的判处，便失去了所有兴致。
雪似乎变大了，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尤希娅踉跄着，在她的眼里，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凯恩忽然想起来很多，忍不住微笑起来，“等到了艾伦尼，你不用考虑太多的事情，安心的留在那里，传播真正的神圣教义。”
身后一片安静，凯恩皱起眉头，转头向她看去，瞳孔顿时一缩。尤希娅已经倒在了雪地之上。
“圣女？”凯恩脑中有过片刻的空白，他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该死的，怎么会…？”
凛冽的风，吹得人心底发寒，茫茫雪山不知延伸多远。
“圣女，你快醒醒，这样会被冻死的！”凯恩心急如焚。他紧紧地将尤希娅抱入了自己怀里，并收走了自己用来抵御寒冷的力量，试图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来温暖尤希娅，却也只能感受着她鼻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那种无力的感觉，让他为之抓狂。至此，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为什么在永恒之森的时候，尤希娅不愿意动用神圣之力，一定是因为受过极为严重的伤，以至于在最后动用神圣之力后，导致了现在的旧伤复发。
至于为什么会受伤，恐怕还是圣教的手笔。这一刻，什么帝国，什么教团，凯恩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滔天的恨意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淡蓝色的眼眸里再一次被黑气笼罩，一条条青筋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高高鼓起，看上去狰狞可怖。
“这是为什么？！”凯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被黑气彻底占据的眸子隐隐有红光闪烁。
当所有的美好支离破碎，剩下的，就只是仇恨和毁灭！
便在这是，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忽然在他身侧响起，“这股气息…”
凯恩霍然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茫茫风雪中，有一道银色的身影正满脸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