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花怜就猝不及防地扑到了骆瑶身上,直接把骆瑶扑倒在地上!
其余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贱妇!”张章哪能见到骆瑶受伤,他直接一把抓起花怜的肩,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她狠狠一挥,挥到了旁边!
张章急怒之下没看准方向,花怜身体本就虚弱,被这没有方向的大力一挥,就直接撞到了边上的桌几上,那高脚的桌几也被她碰翻在地!
原先奉在上头的茶水都被打翻,温热的茶水浇了花怜一头,她脑中嗡嗡直响,一时辨不清了方向,浑身失力地坐在了原地,眼前发懵。
“哎哟!我的天呐!”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见到这幕,是徐姨娘。徐姨娘赶紧上前扶住了花怜,“老爷,这花姨娘现在好歹还是咱们家的人呀……”
张章护着骆瑶,从前对花怜的温存如今都已经化作了嫌恶。他听见徐姨娘的话,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贱妇不识抬举,还想再伤人。来人,给我捆了关到柴房里!明日就发卖到别家,做妾也好、做奴也罢,总之明日过后我不想在家中再见到她!”
在场的下人也被他震怒的模样震住,听到他的话,便上前从徐姨娘手里夺走花怜,就要按照张章的话往柴房里去。
“等等。”张夫人在此刻忽然开了口,她眼眸冷淡地看着张章和骆瑶,“放开人,先别动她。”
张夫人是张章的原配,嫁给张章十余年,为他生了两子一女,娘家也是书香家族,因此张章即使娶了再多的小妾,也很敬重她。
如今张夫人一发话,原本拿住花怜的下人也都纷纷松了手,不知道这夫妻俩是什么意思。
“夫人!?”张章和张夫人不仅是原配,亦是少年夫妻,他也不好对她动气。
张夫人瞥了一眼张章和骆瑶,缓缓说道:“发卖花姨娘,自是可以。只是我以为,要连着骆姨娘一同发卖。”
这话教张章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地问道:“夫人,你说什么?”骆瑶亦是抓紧了他的衣裳,瑟瑟发抖,哭着道:“老爷,我可是为张家有过孩子的……”
张夫人轻哼了一声,“自从骆姨娘入府,府里就出了不少事。这次回京,想来她和花姨娘也生出不少事端。这般乱宅之人,如何能留之?依我看,将她卖回画舫上以求日后安宁便是最好的。”
卖回画舫?那怎么行!
骆瑶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画舫上下来的,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到那地方!
“不,我不要……老爷,我不要……”骆瑶没想到今日这一出戏的主角突然成了自己,眼圈通红,楚楚可怜地靠着张章。
张章自是舍不得的,便道:“夫人,瑶儿好歹也曾有过子嗣……”
“老爷若是要子嗣,我自可再给老爷纳两房妹妹进府。只不过今日若要将花姨娘发卖走,那骆姨娘也是要走的。”张夫人压根不为所动地讲道,“这样能生是非的人留在府中,以后让云儿他们在外怎么办?”
云儿等人,指的就是她生下的二子一女。
因她这话,张章不好辩驳,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老爷!有客人要见您!”当场面正僵持的时候,守门的小厮一溜烟的跑到面前来,对张章说道。
这时竟然有人上张府来?
“把人请上来。”张章清了清嗓子,拂袖道:“那就先把花姨娘送到她的房内,发卖之事,日后再说。”
他算是做了让步了。
下人听见他的话,便扶起花怜一道向花厅后走去。
可这花怜还没走几步,一个人就出现在里花厅前,那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肤色白皙、蓄着叙,通身绫罗绸缎,看起来十分的富贵。
张章见到他,有点惊讶,可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迎了上去,笑道:“祝老板,你怎么来了?”
这祝老板就是江南当地的乡绅之首,也是之前看中了花怜,想要买下花怜的人。张章没想到,他他居然会在这时候上门。
“张老板,好久不见。”祝老板客套地对张章拱了拱手,笑说:“我听闻张老板回了府,就立即来了。不知张老板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向你提的事情……”
张章含笑听着,心里一个咯噔。
上回祝老板提的事情,不就是买下花怜吗?
可如今花怜受了伤,这祝老板还会买吗?
“诶,那不就是花姨娘吗?”祝老板说话的同时,无意间抬眼一看,发现了正要退下的花怜,连忙叫了一声,花怜也只好停在了当场。
张夫人坐在座上,看着对祝老板含笑的张章,脸色冰沉,一句话也不说的就离了座,率着丫鬟离开了花厅。
“我这……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看见这场景,祝老板摸不着头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来的并不是时候,可来都来了,也不能再走吧?
更何况,他今日是有要事在身的!
“当然不是。祝老板还请上座。来人呐,给祝老板奉茶!”张章使唤着下人,他对祝老板呵呵笑道:“祝老板上回提的事情,我自然是记得的。只不过这次回京,生了一点事,唉……花怜,你过来!”他立刻喊了花怜。
张章恨不得现如今就把花怜卖走,还张家上下一个宁静。
花怜心如死灰,她木着一张脸走到了祝老板和张章的身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祝老板看着她,说道:“花姨娘怎的不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花怜这才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的纱布让祝老板吓了一跳,他不禁道:“怎么会这样!”
之前还是一个明丽艳美的标致人儿,不过几日没见,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张章屏退了其他两个妾室,包括骆瑶,单独留下花怜,而后坐到了一旁,对祝老板讲道:“之前在京都,不慎点了火,导致受了伤……祝老板,实在是……唉!”
一个唉字,被张章说得很痛心。但他痛心的并非花怜受伤,而是一件商品有了瑕疵,他担心买主看不上了。
“原来是这样……”祝老板敛了敛目光,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关系。江南不是没有名医,日后可以再治的。”
他说什么?
张章被祝老板这话惊到,他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问道:“祝老板,难不成你……”还想要买下花怜吗?
祝老板正是这个意思,他呵呵地笑了笑,作为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人,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股儒雅之气。
“花姨娘,还请你先坐下。”他起身,扶着花怜的手让她落座,花怜被他触碰时,浑身僵硬。
从京都回来后,头一个对她客客气气的人,居然是祝老板。
“花姨娘虽伤了容貌,但她人还在,那便行了。只是这银子嘛……”祝老板对着张章笑,有几分为难的模样,毕竟典卖妾室既然算作了典卖商品,那有了瑕疵的价格,定然和完好无缺的不一样。
张章嗳了声,“没事,没事。那这样吧,就按先前说好的价钱,少四十两——一百六十两,如何?”他假装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们家在她身上也是下了本钱的……”
本还想进行一番讨价还价,却没想到祝老板压根没有这意思,直接干脆地点了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钱囊。
自钱囊中拿出一张百两、一张五十两、一张十两的银票拍在桌几上,祝老板对张章道:“钱在这了,还请张老板拟契,和把卖身契交给在下吧。”
他这爽快劲让张章惊喜,他立刻说:“行!还请祝老板跟我来书房一趟!”继而又吩咐在场的下人,把花怜看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