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狱卒听到老狱卒的说法之后,更加迷惑了:“不对啊,叔,就算是公子,也不能犯法不是吗?”
老狱卒闻言哑然失笑道:“要不说你还年轻呢?法律?在这么个地方,他们就是法,懂了吗?也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相信法律,只有我们这些有阅历的才知道,权力比法律有用多了。”
年轻的狱卒执拗地说道:“叔,你说得不对,权力和法律都该为了百姓来用。我们穿着这身官服,就该为百姓发声。”
听到年轻狱卒这么说,老狱卒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别说你是我带的,怎么这么笨。你要钱途还是坚持你那个破信仰,人家一句话你就得滚蛋,你个小胳膊跟别人大腿拧什么?再说一遍,我们是为谁发声的?”
年轻狱卒道:“为百姓发声。”
老狱卒气得脸都青了,大声说道:“你这榆木脑袋,真是不受教。来喝酒喝酒。”
年轻狱卒摇头拒绝道:“叔,我不爱喝酒。能喝白开水吗?”
老狱卒叹息道:“随便你吧,真是不开窍,以后在领导面前有你好受的。”
外面狱卒聊得正嗨,牢房里面也挺热闹的,囚犯们看到吹雪这么个小姑娘被关进来了,都十分惊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囚犯询问道:“孩子啊,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啊?怎么还把你这么个女娃扔进来男牢来了啊?”
一个中年囚犯叹道:“大爷,你都关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吗?这小姑娘肯定多管闲事了啊。不然怎么进这房间。”
吹雪闻言,立刻好奇了起来道:“我是为救了一个女孩子打了纨绔子弟进来的,你们也是吗?”
那名中年囚犯颓然道:“有人想要强暴我的女儿,我把他捅了一刀,他把我告了,大人判我故意伤害罪,我说我是正当防卫。可县令大人说只有他正在执行强暴我女儿这一行为的时候,我捅他才不算犯法。后来那人把我女儿带到了这个监狱,当着我的面把她凌辱致死。”
吹雪问道:“那他后来的结局怎么样了?救自己的女儿也是多管闲事吗?”
中年囚犯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被抓。县令大人说我就是多管闲事,他说我女儿又没被侵犯,我管得名不正言不顺。”
吹雪问道:“他家势力很大吗?”
中年囚犯又摇了摇头道:“不,他就是个卖猪肉的。叫郑屠关西。”
吹雪不解道:“那为什么?”
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小哥说道:“小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自古以来,衙门门前八字开,有理无财莫进来。郑屠关西家里虽然没势,但是有钱啊,早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吹雪询问道:“那小哥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斯文小哥道:“我和他差不多,有人要杀我,我就踹了他一下,结果赔了20万,还要吃十几年的牢饭。县令大人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只有他的刀扎进了我的心脏或者肚子脑袋,确实伤及要害了,我才能够反抗。不然,我没法证明他对我的生命有可能造成损伤啊。万一他快刺到的时候收刀了呢,我不就错伤好人了吗?”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
一聊嗨起来,整个牢房顿时就全都兴奋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经历。
七十岁的老伯听到他们的经历,也是忍不住叹息道:“可怜你们这些后生的青春就葬在这牢里了。”
吹雪好奇道:“老伯,您这么大年纪,总没有能力伤害别人了吧,您是怎么进来的?”
老囚犯叹道:“有个小偷偷我的瓜,我就吆喝了一声吓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一个吃惊摔进了水沟里,骨折了。然后我就进来了。”
吹雪询问道:“这小偷偷您的瓜已经造成损害了,这回总该抓他们了吧。”
老囚摇摇头叹道:“那个小偷有同伙,背着他跑了。差拨大人见小偷跑了,就把我给抓了。”
吹雪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啊?”
斯文小哥此刻又开口说道:“小妹妹,这就是第二个潜规则了,管你是良还是恶,先顾领导功劳册,所有案件都解决,冤假错案又何妨?坏人斗狠难去抓,好人一摸一大把。管你是好还是坏,放狗咬,辣椒水,保准让你张开嘴,拳脚踢,老虎凳,保准让你画押成。
这些差拨只要账面上好看就行了,案子都破了,皆大欢喜。衙门要讲效率的。抓坏人的成本比抓好人高得多。所以,小偷跑了,就要把另外一位当事人老伯给抓了啊。”
吹雪叹道:“这不公平,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啊?”
中年囚犯叹道:“反抗?这是这个地方的规矩。”
吹雪怒道:“可我不是你们这的人,不用守你们的规矩。”
正在这时,外面喊杀声震天动地,托斯带着一帮人冲进了牢房,二话不说救走了吹雪。
吹雪本来还想要救出牢狱里其他的狱友的,却被托斯拦住道:“这里的人没救了,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外面战火熊熊,但仍然能听到一位将领模样的人高喝道:“想想山口敬之公子对我们的老婆多好,亲自教导她们玄素之道,还帮我们的女儿落红行成人礼,这等大恩,今日山口公子有难,我们怎么能不保护山口公子?大家冲啊。”众多士兵纷纷响应号召,士气高涨。
托斯道:“你现在知道了吗?这个地方有悖于我们的常识,我们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吹雪道:“还好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穿过硝烟,两人登船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国家,结束了这次奇妙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