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已经接受了呢？</p></p>
理智超越感性，我猛然收住口。</p></p>
明烨话里有话，像是还知道什么。</p></p>
我趴着车门看他：“你说他和墨语那件事？”</p></p>
明烨浑身一怔，似乎和我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但听到我的说法后，他慢慢离开了越野车，站在眼前，与我之后一方车门相隔。熟悉的黑眸又一次被深意熏染，他深思熟虑的深吸一口气，拍拍我的头：“再答应我一件事。从林皓白手中收回镇魂铃后，不要用它追忆过去。”</p></p>
奇怪啊，虽然通过这句话，试探出了他不知道墨语就是小恶魔一事。可怎么听着他的意思，好像知道一些别的什么。</p></p>
啪的一声，在明烨关上车门时，思绪被拉回。我呆呆看着他，正打算多问几句。但他的手已经快速擒住了我的胳膊，毫无预兆的将我推在了车门上，俯身压制的凝视着我的眼，又一次的哄骗深吻，如火深情。</p></p>
总觉得他今晚格外不同，可突如其来的热情似乎与我们本身的情感表达无关，更像是一种开导，一种安慰……</p></p>
可我想不到有什么需要他开导的地方，即便有，好像此刻应该安慰我的人也不是他……</p></p>
忍不住轻轻推开明烨的肩膀，倒吸了一阵冷风入口，嗓音干涩的好奇问他：“你知道我恢复所有记忆的事吧？镇魂铃……我都知道啊。”</p></p>
明烨没有什么诧异的反应，只是微微蹙眉，聚神凝思。</p></p>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才会露出那番凝重表情，可过了一会儿，沉眸一抬，他万般无奈的失笑，伸手掐我的脸：“那怎么办？千金对你、对他都没用，我怎么好好的把你送到他身边？”</p></p>
他在说什么？千金？</p></p>
送到他身边什么的……明烨希望我和蓝辰直接生米煮成熟饭？！</p></p>
猛然震惊的看着他，明烨抬手轻咳了一声，企图掩饰尴尬之色。</p></p>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尴尬，但在他说出这番话后，明明应该尴尬的人是我啊。</p></p>
“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p></p>
如果知晓了所有事，应该知道未来那一刻，不需要用到千金，只需要一份誓婚书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走到他所设想的结局。</p></p>
可从明烨的表达推断，他似乎知道一些事，却不知道另一些事……</p></p>
“是因为幻影吗？”我记得他曾经画过一幅有关九门世界的画，画中有我不认识的人。</p></p>
寻着他深沉目光，我连忙紧抓着他的手继续追问：“云凡来到洪荒后，带来了一些画面。云琛和阑珊到来之后，你又看到了其他画面，是吗？”</p></p>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轻抬眸看着我道：“曾经我问过你的意思，如果我们分开，你会不会再与我见面。”</p></p>
心里咯噔了一下，明烨没有迟疑的轻问：“难道你明知他喜欢你，不和他在一起，还会与他见面？”</p></p>
是啊，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再次他，是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只觉得蓝辰熟悉，却想不起来他是谁。后来知道他是谁，对于他和墨语的旧事也有一番了解。再之后，茫然不安，云凡却带着星石手环穿越而来，让许许多多越来越割舍不下的感情困扰着我。渐渐变得放不下凌霄和凌巧，毕竟他们是我的责任。也慢慢开始关注蓝辰的一切，慢慢体会他的好，以及了解他身上的小缺点……</p></p>
不过，明烨到底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什么会做，什么不会做，或许很早以前就已经猜到，我不愿意直面这件事的原因。</p></p>
“他是个好人。”我对明烨说，“如果不能回应，会感到愧疚。如果回应……以当时的情况，只怕说出口的话句句伤人。”</p></p>
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明烨谈及这件事。但听到我的说法后，他却格外认真的问我：“带走那颗星石时，知晓他的身份和他曾经做的事吗？”</p></p>
我摇摇头，坦诚布公的说：“不知道。我将星石放在了神明殿，直到历劫前回到神明殿去查看星石的情况，才从小凰口中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p></p>
慢慢同明烨解释这件事，即便有些话曾经对凌霄说过，但面对不同的人，解释同一件事，心境难免不同。</p></p>
何况此刻在我眼前的人是明烨，是他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深吸一口气道：“在不知晓他的身份和旧事时，我一直在想该如何解决此事，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一面想着寻找合适的时机复活他，一面想着或许在后世可以帮他挑选一位性情极好的女子，安排一段美满姻缘……但那时，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在后世复活一个人，确保他没有前世记忆……”</p></p>
闻言，明烨立即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又轻轻在我脸上掐了掐，有些埋怨的反问：“现在是不是很庆幸没这么做？”</p></p>
他板着脸，又是一副“教育”我的神色，语气严肃的慢慢说道：“以前同你提有关他的事，你就不说话。一早便猜到你有这样的想法，唯恐你真真做出最残忍的事，却毫无自觉。”</p></p>
“可这也是因为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啊。”说完这话，我便有些委屈的呢喃了一句，“而且你那时总是想办法将我推给别人，我对此尤为抗拒。最怕便是听你，他对我很好很好，你若有一天不在了，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p></p>
“怨我？”他一脸埋怨的神色，眸光深深的盯着我问，“是谁小时候做噩梦喊着要我活下去，同样一番话喊了整整五百年？”</p></p>
我讶然失色的看着他，明烨满眼无奈：“何况你天生灵气异常，星石所制天机镜又可通晓世事。有些事若非我亲眼所见，在云琛带着阑珊来到这里之前，我根本无法理解沉睡与死亡的区别。”</p></p>
他知道了，果然全都知道了。</p></p>
我一直担心，始终不敢告诉他的，便是这件事。</p></p>
可明烨并不想与我详谈此事，在我微微皱眉时，他适时别开眸光，紧握着我的肩膀，隐忍试问：“那么现在呢？现在我已经知晓你隐瞒所有事，是希望我毫无顾虑的渡过觉醒期；也知道你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但如今已经见过云凡，如无意外，这便是你近来对凌霄和蒋忆尤为关注的原因。既然你已经接受孩子们，那么他呢？在我沉睡后，会试着和他在一起吗？”</p></p>
“不会。这不是接不接受，而是……”</p></p>
不知该如何解释，明烨的问题让我诧异。</p></p>
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是我接不接受蓝辰吗？</p></p>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蓝辰不是没给我接受他的机会，而是根本没给我接近他的机会。</p></p>
尚且无法接近他，又怎么可能……</p></p>
“还是不能原谅他吗？”我诧异看向明烨，他神色深沉的轻抚我脸颊，“过去的事，忘了吧。”</p></p>
“你是说……墨语的事？”</p></p>
毫无意外，明烨再次眉头紧蹙。</p></p>
我突然顿悟，原来明烨说，无法接受蓝辰、没有和蓝辰在一起是因为他，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p></p>
他在暗指一件我不知道的事，一种我想也没有想过的可能！</p></p>
“他，伤害过你？”</p></p>
无比震惊的看着明烨询问，他没有回答。但越发深邃的眸光却出卖了心事，如我猜测那般，明烨眼眸一沉，抢在我再度开口之前，猛然吻上我的嘴角。</p></p>
难怪他一直不允许我说话，原来不是不想听我解释，而是怕我提及这件事！</p></p>
可现在他知道了，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p></p>
“什么时候？”推开明烨后，我连忙盯着他的眼睛问，“伤得不清是不是？是不是……他……”</p></p>
又一次，想说的话被明烨悉数吞没。</p></p>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明烨反而向着蓝辰，维护蓝辰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但现在，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于蓝辰曾经对他做过什么，而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p></p>
“你总要告诉我，他做过什么，我才知道该如何原谅他啊。”</p></p>
再度推开明烨，我立即说出这话。</p></p>
他的眸光那样暗沉，沉得令我心头发慌。</p></p>
可我知道，通常到了这种时候，就算他藏着满怀心事也不会对我提及。若是这件事事关紧要，关系着我对蓝辰的看法，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p></p>
“好吧，我认输，我投降。不管他做过什么，我都不生气，也不怪他，可以吗？”</p></p>
算是实话实说吧，明烨抬起的黑眸却回以怀疑神色。</p></p>
不过他也知道我不算愚笨，很快便别开了眸光望向远处，淡淡说道：“我也曾以爱之名伤人伤己。就像你说的，许多事在感情世界中没有对错可分。推己及人，我深感他念你之心、情难自控。在情难自控的情况下，无论他曾做过什么，你便当他对你之心，如走火入魔吧。”</p></p>
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吗？</p></p>
虽然我已经猜到蓝辰曾对他做过什么，可这么轻描淡写、如同玩笑般的谈及此事，明烨就没有意识到，他的维护有些过头了吗？</p></p>
而且，我不知道他如何知晓有关镇魂铃的事。但照明烨的说法，显然上次重观82次穿越经历时，有些情况被我忽略。</p></p>
思前想后，我只好淡淡回应：“事分轻重。如果他曾经杀过你，有意隐瞒你是至高神……我，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我才知道该如何……”</p></p>
话未说完，明烨便猛然拉住了我的手。</p></p>
这一次，不是刻意打断我的话，而是有情况发生。</p></p>
我以为嫁衣鬼已经出现，没想到寻着明烨疑惑的眸光望去，竟然发现小凰穿着一身橘红色的侍袍站在停车场外，一脸犯难的看着我们，似乎有话想要。</p></p>
或许明烨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从莫名出现的各种幻象中了解到小凰是蓝辰的人。他迟疑片刻，便牵着我的手走了过去，和缓的看着小凰试问：“怎么了？”</p></p>
许是没有了解到明烨对她的态度会如此亲切，小凰愣了片刻，便立即正色道：“主君大人，我能同主人娘娘单独说会儿话吗？”</p></p>
这个称呼……</p></p>
被叫主人娘娘，已经习惯。可主君大人……</p></p>
我偏眸看向明烨，他震惊了好一会儿，缓缓失笑：“蓝辰让你……这么称呼我？”</p></p>
小凰愣了一下，明烨无奈摇头，轻轻推了我一把，转身移步：“去吧，你家主人是蓝辰这件事，不是天星告诉我的。”</p></p>
短短两句话，包含了不少含意啊。我一边注视着明烨离去的背影，一边见小凰疾步走近，拽着我的衣袖轻问：“如果不是您告诉主君大人的，主君大人如何知晓主人身份呢？”</p></p>
这件事……不重要。我连忙看向小凰，微微皱眉：“蓝辰让你们称呼明烨主君，那么，对他和其他至高神的称呼……”</p></p>
“侍君啊。”小凰一脸坦然的看着我，“主君是您的夫君，侍君是您的侍从。”</p></p>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大，立即对她说道：“别。蓝辰知道曾经烟云十三国、无双女尊的历史，他怎么……回去之后记得告诉他，我的夫君可以称主君，但其他至高神，和我没有婚姻关系的至高神，一律称神君，不能提侍君两个字，知道吗？”</p></p>
“哦……”小凰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的点头。不过失神片刻，她便猛然看向我，神情焦急中带着沮丧，匆忙说下去：“我来就是想告诉您这件事的，我回不去了……”</p></p>
“嗯？”</p></p>
“主人封闭了石门，回不去了……”</p></p>
“什么石门？”</p></p>
“就是通过繁花世界的石门。”小凰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继续说道，“虽然我可以去黑影那边居住，可主人离开前说的话有些奇怪，我很怕他以后躲在繁花世界不肯出来，从此以后不再与我们见面。”</p></p>
总觉得她说的情况有些熟悉，好像之前曾在哪儿听到过。</p></p>
慢慢一想，我就想起来了。</p></p>
有一次，云凡见我左右为难，无法告诉明烨即将发生什么，也不能让蓝辰知晓未来的事。怕我辛苦，又看出了蓝辰封闭了内心，根本不允许我走入他的世界。云凡便慎重提议，说如果有一天蓝辰收起浮石，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繁花世界，便让我别去找他，就此放手……</p></p>
当时想来，实然荒唐。云凡这样好的孩子就在眼前，我怎么会失去与他做母子的机会？当下便决定，无论情况变得有多糟糕，我也不会失去所有命中注定、即将到来的亲情。</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