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压低了声音反击：“你温柔么？”</p></p>
“……”</p></p>
“一整晚没给我好脸色瞧，就送了个暖手袋……”见他眸光微滞，我连忙故作生气的偏过头去，“早知道就不带你来，省得你还因误入他人的死亡记忆同我置气……”</p></p>
“这不是死亡记忆。”明烨无奈的抚住我的后背叹气，一边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一边同我解释，“韩丽的尸体上附身着一抹怨气，是怨气将我们引入了此境。”</p></p>
“她的？”</p></p>
“不是。”明烨依旧摇头，伸出手触及别墅的外墙，“此处我们无法进入，可见不是源自韩丽的死亡记忆，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我们其中没有任何一人被带入韩丽的死亡意识。而周围鬼气怨气集聚，所看到的画面，是通过另一双眼睛看到的画面……”</p></p>
说着，明烨便牵着我的手回头，看向身后茫茫黑夜下被寒风吹动的树林，沉眸扫过一地落叶纷纷：“深秋时节……曾经有一个游魂站在我们此刻所站的位置，通过这扇窗户观察屋子里的情况，看到了韩丽遇害的整个经过……”</p></p>
是、是吗？</p></p>
我茫然警惕的再次观察屋子里的情况，脑子里疑问频出。</p></p>
所以，这次出现的鬼境虽然同张恙事件无关，却是另一个游魂对我们发出的求助讯息？我们此刻看到的画面，就是当初站在室外的游魂看到的画面？它是希望通过我们的力量，找出杀害韩丽的凶手，让韩丽死而瞑目？</p></p>
诶，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个游魂观察到这一切？</p></p>
这个游魂，又是谁？</p></p>
带着疑问，我沉下了眼眸，此时无法进入别墅，而客厅里的男女已经离开，上楼前往了卧室。</p></p>
即便瞧不见他们的行踪，却可以听见屋子里发出的声音，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看向一旁神情尴尬的杨绪向后退了一步，十分苦恼的对我说：“不是说该去找张恙的父母，告诉他们张恙的魂魄情况吗？你们有没有瞧见张恙的魂魄在哪儿？我、我……”</p></p>
“张恙的魂魄不在殡仪馆。”说完这话，明烨缓缓拉下了我捂住耳朵的手，无奈叹息，“如果他不是已经被灭魂，便是魂魄被人带走。如今我们无法轻易离开此地，是因为女鬼的怨气正在加重。”</p></p>
“女鬼？”</p></p>
他刚刚可没有提到什么女鬼，这时，又为何可以肯定跟随韩丽的那一缕怨气属于一个女鬼呢？</p></p>
明烨皱眉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楼上湮灭的灯光再次垂下了眼睫：“女鬼跟着那个男人。”</p></p>
“所以……”</p></p>
在我狐疑的眸光下，明烨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韩丽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这个男人手上，不止一条命案。”</p></p>
真是活久见啊，我们这是碰上了连环杀手？</p></p>
而且照明烨的说法，指引我们看到这一切的女鬼怨气，也是由屋子里的男人而生。那么，这个曾经跟随男人来到此处的女鬼，说不定也是其中受害者，而且，极有可能是第一位受害者！</p></p>
可是……</p></p>
“女鬼既然追随而来，为什么不杀了这男人，或是阻止他继续杀人？”我惊讶的看着明烨再次提出疑问，“难道，她做不了这件事？只能通过我们的力量找出凶手？”</p></p>
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的杨绪早已满脸愁色，分外不解的挠头：“什么女鬼？什么杀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p></p>
“诶，事情是这样的，屋子里刚刚出现的男人，虽然长得很英俊，却是个人面兽心的连环杀人狂。他曾经杀害的女子，应该是第一名受害者，魂魄一直跟随着他，来到了这栋别墅，来到了下一名受害者韩丽身边，观察到了韩丽遇害的情况……”</p></p>
我尚未同杨绪说明我和明烨已经猜测到的情况，这时屋子里已经再次传来声响。</p></p>
放眼望去，只见身形高大的英俊男人面无表情的拖着一个行李箱缓缓走下楼梯，笨重的姿势立即让我们联想到，他拖着的并不是行李，而是一具尸体，韩丽的尸体！</p></p>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观察着男子拖动行李箱的动作。无意间，杨绪伸手敲了敲我的手臂：“诶，你刚说，刚说什么？”</p></p>
“我说……”</p></p>
话音未落，奇怪的幻影便再次消失。我们三人依旧站在空无一人的殡仪馆走廊上，只有明烨最先回神，回到了方才那间存尸房，检查屋子里除了张恙尸首的每一个冷冻柜，最终将深沉目光再次锁定韩丽的存尸柜，拉开了抽屉。</p></p>
“的确是她。”</p></p>
“嗯，对，她就是我们在幻影中看见的女人。”</p></p>
看着冷冻柜中苍白的女性尸体，我沉着回应，身后的杨绪再次面露惊讶，狐疑追忆：“可是，这么多尸体中，怎么偏偏是她找上了我们呢？”</p></p>
“不是她。”我摇摇头，“是跟随男人的女鬼，是女鬼找上我们寻求帮助。看起来会在这个时候找上我们，应该和鬼节无关，而是……”</p></p>
“而是什么？”</p></p>
“而是和下一名受害者有关……”</p></p>
无奈的说出这话，杨绪还是不明白，但明烨却肯定我的说法，给予赞赏一笑。直到失神的杨绪想明白其中道理后，方才讶然开口：“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已经寻找到下一个目标，打算继续犯案，所以跟着他的女鬼才会找上我们，希望我们能够阻止杀戮再次发生？！”</p></p>
“嗯。”我一边点头，一边看向张恙的存尸柜，“女鬼知晓我们通灵的力量，希望我们能够阻止男子再次行凶。可惜我们没有看清韩丽遇害的整个过程，幻影就已经结束。不过倒是可以借助我们看到的情况做一个人脸拼图，让警方帮忙寻找杀害韩丽的凶手。”</p></p>
只是，这道幻影的出现，仅是如此简单而已吗？</p></p>
我皱眉看向明烨，继续猜测：“会不会，跟随男人的女鬼尚未被发现？韩丽的尸体是在这儿了，可是，那名女子的尸体会不会还被男人隐藏在什么地方？”</p></p>
明烨没有回答我提出的疑问，或许，他也不知晓其中答案。</p></p>
朝我走近时，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头问：“怎么想到女鬼有可能是第一名受害者的？”</p></p>
“直觉嘛。”说完这话，我不免再次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女鬼不直接找男人报仇呢？”</p></p>
“因为戾气。”他近来说话总是这样的简明扼要，沉着的眸光带着笃定的口吻看着我道，“不是每个游魂都有勇气直面曾经杀害她的凶手，只要她对凶手心生恐惧，即便死后化作怨鬼，也不敢再接近他半分。”</p></p>
原来如此。</p></p>
原来游魂心中也有恐惧。</p></p>
思量一番后，我便看着明烨道：“好吧，那就暂时不管这件事，我们先去薛耀光的沉尸地，如果张恙的魂魄不在那里，再去告诉张恙的父母这件事……”</p></p>
一想到找不到张恙的魂魄，或许又会惹来张恙家人的一场伤心，我整个心霎时跌落到谷底，恍然想起凌霄那时对我说的话——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给过他那样的希望。或许，面对张恙的家人时也是如此，如果找不到张恙的魂魄，不能帮张恙还魂，那么之前给予的承诺全然只是一场空欢喜。</p></p>
但按照我们如今查清的情况来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或许，的确没有给张恙还魂的必要。只是，唉，实在不行，就先找到张恙的魂魄，再帮他还魂，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就算兑现了承诺，也让张恙为薛耀光的死负责，两不相误，也算是绝对的公平……</p></p>
只是，到底要去哪儿寻找张恙的魂魄呢？</p></p>
心事重重的跟随明烨的脚步再次离开，但在他施法带我们前往薛耀光的沉尸地之前，我总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们。</p></p>
不是凶狠的眼神，不是监视的窥探，反而像是带着紧张的张望，似乎，在担心着我们的安全……</p></p>
我的安全……</p></p>
后来的调查过程不似预想中那般顺利，薛耀光的沉尸地的确没有张恙的魂魄，而且当年极有可能用来活埋薛耀光的木板箱如今已是四分五裂，找不出可以与张恙尸首上伤痕作对比的直接证据。而明烨似乎也不希望其他驱魔人插手此事，只是就我们的观察发了一张符纸给特案组的苏卿尧，目的倒不是为了查问薛耀光的事，而是希望苏警官能够找到杀害韩丽的真相。</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