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天对这位大人虽然并不感冒,但是作为晚辈也让他无法无礼,只能低头待梁松落座之后再与他说话,而他也只能侍立在门边,再也没有椅子坐了。
梁松坐在主位上,沉默一会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是女子闺阁,不能乱闯吗?看你打扮也像是读书之人,这礼法都学到哪里去了?”
章泽天见梁松一上来就用大帽子压人,知道委婉解释也是无益,便说道:“在下与徐小姐及徐阁老本是旧识,当时徐阁老也曾吩咐小生照顾徐小姐,既然已经在这济南相遇,小生上门问候便也算不上失礼。小生此次上门,也是应徐小姐及贵府女公子所嘱,送这些微薄礼物过来。小生本想将东西托贵属转交便即离开,只是出于礼节,这薄礼之中却有大人和夫人的一份,是否接受贵属不敢擅专,才令小生在此稍待,待请示过女公子之后再定行止,何来无礼之说?”
他一番强辞夺理之下,不仅把自己上门拜访人家小姐的事情摘了个干净,甚至还顺手把请他进门的吴大也给摘了出去。
梁松此前也曾听徐英说起过这个进来躲雨的书生之事,这次又遇到他上门来,早已猜到他对徐英应该是有想法,可是被他这一番话一说,一时倒不好发作了。
不过他作为一名二品高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哪里会被这几句简单的理由给难住,当即说道:“哦,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失礼了。既然是徐阁老故交,岂可如此慢待?来,请坐。上茶!”
梁松到来到这里,正好撞上章泽天的消息,此时早已传到后院。后院的两位小姐听小梅把事情说了个大概,知道此事已经无法瞒过自家老爷,心下惙惙,都悄悄地来到前厅后面听他们说话。此时听到梁松请章泽天坐下看茶,心知最危急的关头已经过去,此后只要章泽天的应对不出大问题,事情应该就可以揭过去了。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梁松请章泽天坐下之后,便没有再提起他上门拜访是否合乎礼数的事情,而是以长辈的身份,考校起章泽天的功名和学问来。在他想来,既然这个章生能入徐阁老的青眼,想必是个不错的天才,同时学问还要十分广博才行。
只是他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尾。这章泽天竟然还只是一个童生,连秀才都还不是,等于完全没有功名,这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而章泽天学问的广博,似乎也超出了他的想象,这青年书生对于地理历史,医学外洋,以及战阵武功等等,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懂的。有不少事情,甚至说得同样广博的梁松都不知真假。
最终,还是说到了章泽天此次来济南的目的,章泽天如实说了来此为书院聘请明师之事,梁松便问出了冯知县当初问过的那个问题:“何为明师?你可有具体标准?”
章泽天的说法并未改变,结果梁松并不在此事上纠缠,而是问道:“既然你到济南已经近两个月,不知这明师访求得可有眉目了?”
章泽天道:“明师难得,此前经潍县冯县尊介绍,本想请他的老师四明先生卫老,只是卫老不喜在下这不稳重的性格,并未答应。”
梁松突然说道:“你在这里花大精力为小女准备零食礼物,恐怕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