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教谕却不理会章泽天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手续做假容易,但若以后有人出面首告,连你这主家,以及为他县试府试担保之人都会受到牵连,你可要想好了。”
章泽天笑道:“不瞒你说,就凭我这性子,在我那章家庄估计不会有人敢做这事,也没有人会做这事。章家庄两千多口人,或许有对我家不满之人,却没人能说我章家为富不仁或欺压乡邻的,我家的口碑在整个即墨县都是有名的,断不会有人出面首告,而且即使告也告不赢。”
龚教谕不再问出身之事,而是单独把章贵叫到身边,详细问起他的学业进展来,后来又取出笔墨,让他默写了一段孟子,然后说道:“还可以,只是所学太过零散,需要系统地从头学起。还有,这字写的让人不忍卒睹,需要好好练一练。”
说着又把矛头指向章泽天:“你这家伙也是,如此良材美质,竟然到今天才想起来让他上学,早干什么去了?你的书法飘逸隽秀,却让这小家伙把字练成这样,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章泽天说道:“这也不能怪我,我也是这一年多来才开窍,否则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哪里能想到让他上什么学?”
龚教谕也不在这事上多纠缠,问道:“今后你打算如何安排?”
章泽天道:“还没有想好。我要去济南请卫先生,如果你同意,这小子就先留在这里,我在这里租上一间房子给他住,你讲课时让他去听就是。至于书法,可以慢慢练起。我给他找些字帖,这个也急不得。”
龚教谕道:“还租什么房子?让他跟我住在学宫里就是了,也方便我指点他读书。你回去之后给他买上一套四书,再备些笔墨,无论读书和写字,他都要从头学起。”
章泽天喜道:“你准备收这个徒弟了?那我回去之后便为他准备挚礼,明天带他来拜师。”
章贵听他二人在这片刻之间便把上学的事情定了下来,已经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一边只能唯唯答应。
两人从学宫告辞出来之后,章泽天带章贵找了一间裁缝铺子,给他买了一身现成的长衫,又买了一双新鞋子。随后又带他去书铺买齐了一整套四书五经,以及官方确定注释等书,还买了一个新书箱,把书籍都装了进去。笔墨纸砚也买了全套的,焕然一新地回到客店。
回到客店之后,屈平听说了此事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章贵跟着龚先生读书,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可喜可贺。”随后就包了五钱银子过来做贺礼。
那客店掌柜也是个会看风色的,当日见到县衙派杨班头来请他们便留上了心,此时听说此事,当晚便做了一桌宴席来请章泽天和章贵,同时又把屈平和同行的两名乡民也请上,也说是为章贵道喜。
次日一早,章泽天便带着备好的四色礼物,带章贵去了学宫。没想到龚教谕竟然十分重视此事,还请了冯县令、李师爷及另外两名乡绅前来观礼。
章贵按照昨晚练习过的规矩,分别给孔圣人像和龚教谕行了礼,观礼众人说些吉祥话,便算礼成,章贵就是龚其贤的学生了。龚其贤正是龚教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