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甜这样听巴令池在背后说话,看不到他的动作表情,靠猜,有点摸不准他的意图。
刘纲喝几口水,“因今天上午出太阳后变了风向,火线没再外扩,但也就风向变化,大家本来是背风作业,变成迎风,不同程度受伤队员近30人。”
“百米火线简单设隔离带区分的几个区块,只有两区块明火扑灭;窄脊、窄谷、葫芦谷,这类地理环境受火、烟、空气等诸多因素影响,形成不定向风,树冠火、地面火融合2000-3000度的高温度,风向不定,人工扑救除了增加重伤亡,无灭火可能。”
“这地方不救不了,交给空中作业。”
“200米宽度火线,因有草皮稀少的10米宽窄沟,我们借势做了隔离带,也没再扩宽。”
巴令池点头,“已经很好了!”他清清嗓子,“关上门说几句家里人的话,我这人一向护短,看着自己的弟兄们或伤的、或累的、或熏的一个个的往外抬,心里相当不痛快!所以,下午我不想派换岗的队伍来火场了,在火线末端已控制区域开挖隔离带,至少60米。”
支队长点头,“同意,确保余火不蔓延。”
“对,确保不蔓延到大沙克岭中国境内。”巴令池再清嗓子,“攘外必先安内,保护好我们的山林,我们的兄弟!我带出来的兄弟,要一个也不少的带回去!今天火场太危险,明火都交给人工降雨和直升飞机吧。”
支队长清清嗓子,“那个重伤的小伙子,非常重……”
“不行,他不可以死在哈萨!我把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就一定要带他们回家!”巴令池沉哑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丘甜听着背后的声音,心底有几分震撼的感动。她想起了他带二中队时的要求,“同去同归,一个不少”他以前做到了,显然现在他也想这样做。
支队长很郑重的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指挥车开到某处路不稳,丘甜的身体随着车子的惯性向前晃一下,她的轮椅还稳如车载座椅似的一动不动。
丘甜知道是巴令池在后面扶着她的轮椅,眸光向后瞄,又不好动作太明显。
巴令池环视几位中队长,“大家还有什么要沟通的,我们快说,碰头会在车里结束,回驻地你们就处理外伤、吃饭、睡觉。”
几个中队长都摇头,“听总指挥,副总指挥安排。”
巴令池目光落在丘甜后脑勺上,“回去和所有的兄弟贯彻,安全第一!火已经烧成这样的了,我们又不靠近居民聚居区,火和人相比,当然要以人为本!”
“收到!”
“明白!”
巴令池忽然猛咳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狂咳直听的丘甜耳膜发痛,听这咳声感觉背后的人肺都要咳出来了,她忙拿过手边的水瓶拧开盖子转身递出去,“总指挥要水吗?”
巴令池咳得面红脖粗的,没法说话,去接了丘甜递来的水,大口大口的往下吞,他即使这样,左手依旧抓轮椅扶手。
丘甜等看巴令池喝完水,去接了水瓶,回过身才意识到,全车人都在看他们,蓦地有点不好意思,似乎被人看出来了,这瓶水她先前也喝过。
丘甜微低下头等着,总指挥继续开会,这时车子已经缓缓停到驻地边了。
巴令池用更加沉哑的声音说话,“大家带队回去修整。”
支队长站起来,看着几个中队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