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则远不疾不徐地继续,“若是做个野生动物医生,我治好了那些生病受伤的动物,而后孱弱的他们就被食物链顶端的大型食肉动物捕食,那我们去治疗它们的病痛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想给它们一个家。”
丘甜挪一分多钟,终于坐下了。
闻则远目光就定在丘甜那,“家的含义很宽泛,可指住宿空间、可指故乡、可指聚居之地,还可以指心灵港湾。有句话怎么说的,吾心安处是吾乡!大体,我建园初衷可以概括为筑家,构筑家园。”
丘甜抬头目光与闻则远对上,瞬间移开,无处安放似的瞥向桌面。
闻则远淡泊从容丝毫不分神,看向其他记者与人做着眼神交流,“筑家的方式,也可两字概括,救治。动物园里80%的动物,或多或少的接受过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救治。被救治的动物,会被送到我们这疗养。所以,我们动物园也可以称之为,野生动物疗养院。”
闻则远眼神交流一圈,绕回重落到丘甜身上,“我与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方案是,把它们疗愈后,再还它们自由,放它们回归大自然。这就相当于给需要救治的新动物腾出空间……”
丘甜的录音笔、记事本在自己背包里,进园时都忘记拿,现在飞速戳着手机记录,刚好有个冠冕堂皇不看发言人的理由。
闻则远并不介意座下任何人的任何表现,他只专注于自己的话题,边讲话边依次去环视在场每个人,继续眼神交流。他声音温润动听、发音吐字标准、讲话不疾不徐抑扬顿挫,是绝佳的演讲者。
闻则远讲的内容,与多数人眼中的动物园大相径庭,他讲森林、讲深山、讲草原、讲沙漠,只要园里野生动物有典型事例的,他都会简短说几句,去讲那动物到来的过程。他最后讲到令人痛心的澳洲大火。
四座所有人都听得专注,闻则远自始至终没说过什么高大上的情怀、理念等字词,却是用多只动物入园背后的故事,诠释关爱野生动物,珍惜自然生态环境的践行。
台下掌声不断,闻则远讲完末了,视线回归原点,落回第一排。丘甜还是没抬头,貌似记录很用心。
彭永晖眼风时而往丘甜手机屏幕扫上两眼,她还真是做记录并不是玩手机。
发布会到答记者问环节,三三两两的记者同时举手,女记者尤为踊跃。丘甜依旧只听只记不抬头。
“闻总你怎么看待动物表演,现在有自媒体平台开始为虐待动物强迫其表演发声,您能否谈谈这话题?”
这问题挑衅又刁钻,连彭永晖都忍不住转头瞥那提问记者,是毒舌公众号的主创人。
彭永晖转回头看向闻则远,后者依旧神情温润、语气从容,“回答这问题,就切回我演讲的正题了,收容疗养。蒙北野生动物园表演的动物都是通过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从一些马戏团收容回来的。当有些被训动物受伤、表演不过关、进入衰老期,他们就会被遗弃回大自然。而此被圈养多时,它们已经不具备野外生存能力,这无疑于送他们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