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则远思量着要先开口说什么。
“还得多久到?”丘甜先说话了。
“还没出山,估计还得40分钟。”闻则远想看丘甜,却压抑着没转头。
“呃,那么久呢!”丘甜声音带着有气无力的哑涩,“这路可以停车吗?”
“嗯,可以。”闻则远马上踩下刹车,去看丘甜,“你想要干什么?”
“我头晕得厉害,坐着太累,想去后面躺着。”丘甜拉下被子,就要开车门。
“好,等我扶你。”闻则远马上下车。
他去扶着丘甜下车往后走时,丘甜不经意的抬头看他,“谢谢你,小远。”
闻则远很疑惑,丘甜是怎么做到自然而然,像陌生人一样客气的。
闻则远扶丘甜到后座躺下,她又伸手说,“我还想要被子,小远。”
“等着,我帮你拿。”
闻则远拿被子帮丘甜盖上,丘甜就那样安静平和地看着他,“谢谢!小远你一看就是特暖特细心的人。”
闻则远收回的手在半空停住了,他低头看着几十公分之外的丘甜,病态的平和安静,眼神如看陌生人一样,礼貌客气。
“丘甜。”闻则远轻声唤她的名字,“你不认得我吗?”他试问中带着压抑的颤音。
“嗯,认得啊小远。”丘甜很轻的弯弯唇,“你声音真好的听,尤其叫我名字时。”
闻则远凝神细看丘甜,6年4个月没见,她褪去了高中生的稚嫩,多几分年轻女孩的温婉柔美,或许是病着,没有活力没有生机弱弱的躺在那,神似六年前分别那日他最后远望时的她。
丘甜轻蹙眉侧身动了动,“不知道他们给我吃的什么药,总是沉沉的睁不开眼,想睡一会儿,你开车小心。”
丘甜就这样在闻则远灼灼的视线里睡了,她太过自然,若无语言里的客气,闻则远都有他们不曾久别、不曾经历伤痛的错觉。
闻则远是强忍着心疼,盯着丘甜细看几乎5分钟,才再去启动汽车。他印象中丘甜很懂事很会体贴人,也许是她太过懂事体贴了,才刻意装作不认识?想让他在她面前,不觉难堪。
闻则远从澳洲回国,一半为事业,一半为丘甜。此刻载着熟睡的丘甜,他感谢老天眷顾,对自己太过仁厚,他还没去找呢,她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
白色凯迪拉克在盘山公路上不疾不徐的神游,快开出路口时,闻则远看到有辆大消防车横在去路中间。远看不清晰,再近一点就见迎着他前进的方向摆着“道路维修”的三角架提示牌。
闻则远刹车停下,回头看看丘甜,她依然睡意沉沉。他轻开轻关车门下车,想去问可通行时间。
事实上,在路边指挥的巴令池一见闻则远的车停下,就朝他车大步走过来。
闻则远看到巴令池没再迈步,就站车边等他,看到他有几分意外,“巴中队。”
“路马上修好,10分钟之内吧!”巴令池没有任何称呼,淡然看眼闻则远,目光往车前侧扫过去。
闻则远点头,“好的,那我们等一会儿。”他优雅的微笑,“没想到修路的事儿,应急大队也做。”
“应急嘛!山里林里,和我们、和消防能沾点边的,都得随叫随到。”巴令池再往前走两步站到车侧面,抬头看看天,“好在今天没雨,路能修,通车不成问题。”他再向车后面瞥去,隐约能看到丘甜盖着他的被子在睡。
闻则远轻点头,“你们挺辛苦的!”他留意到了巴令池的目光,巴中队意不在他。
巴令池本是话不多的人,寒暄两句就不想说了,“工作嘛!”他目光再往车里扫,“她怎么样?”巴令池没说名字,只一个她字,问话就让人听着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