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他富有磁性、微微颤抖的声音,他说他也好想我,她荡悠悠的一颗心终于有了宿处。
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说了一句:“您时差倒过来了吗?”
“啊,没有,还没睡呢。”
“哎呀,我傻了,国内现在才晚上七点多,您还没上床呢…..”
“嗯,是的,我一会儿就去睡了。”
“那您累不累?”
“还好,下午在办公室打了个盹。”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早上飞机到家,下午就去上班了,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熬啊!她不由得心疼起来,“还是早点睡吧,身体要紧,啊?”
她像女朋友一样,温柔地管起自己来了,关山心情大好,“好,听你的,马上就去睡。”
听我的?朱樱的脸开始微微发烧,“那,那您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注意身体。”
两个人说着告别的话,可是谁都没有主动切断通话。关羽从关山的膝上跳到桌子上,不满地喵了一声。朱樱问:“是关羽在说话吗?她乖嘛?”
“她很乖,不闹,很好养。”关山抚摸着关羽的脑袋,关羽跳到他的肩上,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关山的耳朵,就像她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时一样。
“我家张飞也挺乖的,他死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久。”朱樱幽幽地说:“关羽和张飞小的时候真挺像的,像双胞胎一样。”
“那你就把关羽当成张飞吧,想张飞的时候就看看关羽。”关山轻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好不好?”
“嗯。”朱樱答应着,心里又像过了电一样,一阵酥意上涌。他打着哈欠,嗓音半磁性半沙哑,轻松自在地和自己说话,尾音里还带着点慵懒性感的居家味道,朱樱的脸更红了。
“关老师……”
“嗯?”关山漫声答道。
“我到食堂了,您早点休息吧,Bye”朱樱狠了心切断了通话,不能再继续说了,要不然脸上该烧透了。
收起手机,关山把明天报告的PPT又仔细过了一遍,然后早早上床睡觉。上床之前,他給朱樱发了一条消息:“北京时间 9:15PM,听你的话,乖乖上床睡觉。”
这句话撩得朱樱满脸通红,第二天早起,关山收到了那一瓶雏菊的照片,还附上了一句:“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花也很美。”
接下来,两个人和所有的异地小情侣一样,缠缠绵的两地相思。两个人都很忙,白天各自忙各自的,忙到天昏地暗的时候,害相思病的时间也不多。又有时差,不过睁开眼就能收到对方的消息,两个人都是理智内敛的性格,消息里大多是淡淡的问候和关心,但那也足够一天的精神慰籍。
两周以后,朱樱飞回了洛杉矶。胃镜检查结果显示是chronic superficial gastritis(浅表性胃炎)。看了诊断报告以后,关山找了各种中英文资料,专心研究了几个晚上,觉得自己已经是半个消化科医生了。
他在电脑桌面上和手机上显示了洛杉矶和北京的时间,按加州时间定了闹钟,提醒她一日三餐,提醒她吃药,还给朱樱分享各种保养胃的方法。
有时候朱樱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他终于从导师转变为准男友,但她没享受到几天暧昧的甜蜜,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家庭医生和一个絮絮叨叨的老爸。
关山甚至还在亚马逊上给她买了一个体重秤,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给你寄了一个体重秤。你这个身高,体重至少要到达50公斤,110磅,BMI才能达到 WHO推荐的健康体重下限。”
朱樱连声抗议:“50公斤啊!那我要长十斤!要是长到100斤,那我所有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我会破产的!”
“旧衣服不能穿了不要紧,我给你买新的。”一向理性淡定的关老师居然一副不缺钱霸道总裁的味道,让朱樱大跌眼镜。
不过绝大部分时间里,关老师都是正常的。他鼓励她,他给她出主意、分享经验、分享最新科研的进展、交流科研的心得和体会。
白天,关山一直都非常忙,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的,最多只能简单交流几句。每天晚上11点左右,关山准时从办公室回家,和她连线,两个人各自说一说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
朱樱这学期没有课,她已经从助教转成研究助理,不需要给本科生答疑,只要把自己的课题和博士资格考试准备好就行了。组里的组会在下午,和Wilson教授的面谈也在下午,时间比较自由。她晚上在办公室呆晚一点,早上晚点去办公室也没问题,上午偶尔不去,也问题不大。
有一次,关羽跳上了书桌,一通搅和,闹得两个人不能好好说话,关山切换成视频通话,让朱樱见了关羽一面。关羽骄傲地审视了一番主人的心上人,跳下桌去。自那以后,两个人便心照不宣地改成视频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多的时候,朱樱在给关山直播看书、写文章、做题目、写报告。关山忙着做分析、写文章、写报告、准备本子、备课、出考题。两个人可能好久都不说一句话,自己忙自己的。但即使是不说话的时候,耳朵里传来对方的呼吸声,知道那个人在陪着自己,已经算是一种奢侈和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