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收拾东西,往急诊室的停车场走去。朱樱走得有点慢,纤细的身形微微佝偻,几缕头发从发圈里漏出来,随着微风拂过朱樱白皙的面颊。于明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周逸帆,上前挽住朱樱的胳膊。
张子杨默默地看了几眼,转头对周逸帆说:“我上一次胃疼来这里,等了六个多小时都没看上医生,所以我就再也不来急诊室了。”
于明明诧异地回头问:“六个小时?嗨,不过我们今天也等了四个多小时。”
“对呀,还有人等了八九个小时看不上医生的,美国的急诊室效率很差。说白了,他们就是把那些临时要看头疼脑热小毛病的人,和那些真正要看急诊的重症病人都搅合在一起,如果你不流血、不骨折,不是看上去要死了,或是发高烧快要不行了,在急诊室根本见不到医生。”
说话间到了停车场,张子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朱樱,里面有一大盒中成药胃病冲剂和几盒西药,“你看看要不要先吃点国内的药。不过还是打电话和你的医生做个预约,好好检查一下。”
朱樱接过药,对张子杨说:“没有你的药,今天我就疼死了,实在是太感谢了。这药多少钱?”
“啊,不用不用,不值几个钱。”张子杨连声拒绝,开着车走了。
周逸帆开着车回家,于明明和周逸帆闲聊:“张子杨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走廊上和你打电话,他路过听到了,就问我怎么了。我说朱樱病了,胃疼得受不了,他就带着我回他家,拿了药,还开车送我到医院。”
“今天太感谢你们了,要不然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后座的朱樱幽幽地说。
于明明连声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小孩子说什么瞎话。”周逸帆也说:“应该的,干嘛那么客气。”
回到家,朱樱的胃感觉好多了,心里却委屈得很,给妈妈和爸爸的手机打了电话,却不料爸爸妈妈的手机都关机。朱樱心里不安起来,爸爸手机关机倒是正常。下午五点,妈妈为什么会关机?妈妈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经常会关机,但是手术一般都排在上午,现在是下午,她干什么去了?
朱樱拨了家里的座机,是保姆黄姐接的电话:“黄阿姨,我妈妈的手机为什么关机?我爸的手机也打不通。”
“你爸出差了,为什么关机我不知道,你妈妈住院了。”
“住院了?为什么?我妈怎么了?”朱樱焦急地问。
“哎呀!我忘了,你妈说不让告诉你的。不要担心,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她的那个美尼尔综合症又犯了,要住院打几天吊针。她最近有点累,睡眠不太好。你别担心了,我正在给她炖汤,一会儿给她送过去。你怎么样啊樱樱?期末考试结束了吧?”
“我挺好的,你帮我告诉妈妈,我马上要在一个最高级的杂志上发了一篇文章……明天就放假了。我会好好休息的,放心吧……放假不去姑姑家,要给老板干活……”
接下来是周末,朱樱家庭医生的电话只有语音自动回复。周一,朱樱给医生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胃部不舒服,想尽快看医生,护士小姐热心地说:“You are very lucky, I have a slot for you this Friday, 2 o’clock。你很幸运,本周五下午2点钟,我有个时间段给你。”
幸好有张子杨的药,朱樱吃了三四天,胃就彻底不疼了。周五下午去看医生的时候,朱樱的胃疼症状已经彻底消失了。
买了医疗保险之后,每个人都要选自己的家庭医生,关山推荐的那个中国医生病人爆满,不再接受新的病人,朱樱就从保险公司推荐的医生名单里随便挑了一个。这还是朱樱第一次见自己的家庭医生,一个中年白人,他态度和蔼、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让朱樱注意合理饮食,就打发朱樱走了。
一个周末的晚上,朱樱请张子杨、于明明和周逸帆吃了个饭作为谢礼。吃完饭,买了菜回到家,周逸帆去实验室干活。于明明收拾完东西,凑到朱樱的身边问:“朱樱,问你个私事行吗?”
“什么事明明姐?你说吧。”朱樱把买回来的肉、鱼、虾和排骨用小袋子分装好了,往冷冻室放。
“那个,朱樱,你有没有男朋友啊?”于明明受人之托,说不得只好八卦一回。
朱樱低下头,半天没有啃声,过了一会儿,她控制住了眼睛里的热流,“明明姐,我心里有个喜欢的人,我想毕业了回国找他。”
“是你墙上的那个人吗?”
朱樱羞涩地点点头,“嗯。”
“难怪!那么帅,我还以为国内什么时候又出了个小鲜肉,难怪UCLA的那个人你看都不看一眼。”
“UCLA的那个,就是一般同学,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明明忍不住熊熊八卦之心,“那你们确定关系了吗?那个大帅哥?”
“我,我不知道。我们应该算没有确定关系。”朱樱眉头微蹙,半是羞涩,半是不安。
于明明一听就急了,“那你告诉他呀!别被别的小姑娘抢走了!”
“他知道我喜欢他,我知道他也喜欢我。但是我们距离太远了,我们说好了,三年后,如果我们都还没有变的话,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