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了一些简单问题,我刚刚回了他们。”
“你好幸运啊!朱樱,我们周逸帆有一次发JACS(Journal of the 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 JACS美国化学会志,化学领域的顶刊),被审稿人折磨到要死要活,一大堆问题,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花了几个月,才发出去。”
“对呀,我写Rebuttal(反驳)写到要吐血,差点没跟审稿人吵起来,你们PRL的审稿人够仁慈的。”周逸帆羡慕地说。
“各有各的难处吧,你是被几个审稿人摧残,我们则要被国际合作组那几百号人折磨。哎呀,前两个月,我被合作组里的那些人折磨得,我都快不行了!他们问了五六十个问题,各种各样刁钻古怪的问题,差点没把我给逼疯了!”朱樱简单把CERN的国际合作组的工作模式给于明明和周逸帆分享了一下。
“这么说你们CERN的国际合作组内部审查就非常严苛,所以不太可能出问题?”
“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有问题,但偶尔也还是会出毛病,不过一旦谁犯了一次错,等于全世界的粒子物理学家都知道了。前几年有一个小组号称发现了一个粒子,后来大家没办法重现,这个例子三天两头就被拎出来批一顿。去年我们系一个师兄毕业答辩的时候,还有人把那个例子拿出来说了一通。所以大家不会去作假,因为代价太大了。”
“还有一次,就是那个意大利人和CERN合作的项目,出了错,弄出一个超光速的中微子。后来才发现,是意大利技术人员的测量出错了。结果闹得全世界都知道CERN犯了个愚蠢的低级错误,那可是物理界的大丑闻。所以CERN现在特别严格,任何文章都要经过大合作组的反复验证,大家都同意了才能发表。”
“这样多好啊!没那么多作假的,大家公平竞争,拼实力。我们周逸帆现在考虑找工作的事情,他想回国,不过听说国内现在学术界造假也挺多的。有个叫韩什么的,不就是硬生生的造假,闹得满城风雨,最后也不了了之吗?我们周逸帆这样的老实人,如果回去以后,和那些作假的人比起来,肯定比不过。”于明明忧心忡忡地说。
周逸帆金陵大学本科毕业后,到美国加州伯克利读了六年半的博士学位,然后又在加州理工做了一年的博士后,他已经出国七年多,对国内的情况不太了解。
“而且我听说,现在国内学术界搞关系的也挺多的。不知道我们这些在国内没有关系的人,如果回国的话,和那些有关系的人比起来,会怎么样?”周逸帆不无担心地问:“你们学校有没有在国外拿博士、做博士后,然后回国的?他们在国内发展得怎么样?我听说现在国内申请基金什么的,如果没有学术人脉,可能会很困难。”
“我的硕导就是美国拿的博士,在美国做的博士后。他一四年申请青年千人回国的,在国内也没有学术后台,但是现在也挺好。回国的话,找个好学校、好平台还是挺重要的。其实国内现在像青年千人这样的平台就挺不错的,这是中组部的人才计划,要求很高,审核很严格,好处是国内认可度比较高。你们可以考虑申请这个看看。
我硕导现在发展得挺好的,博导,特聘正教授,国家和学校给了四百多万的启动经费,学校给了一套一百六十平米的人才房,很便宜,工资也还可以。基金的话,他去年拿到一个基金委的重点项目,三百多万。”
不知道为什么,朱樱不愿意提及关山的教育背景。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连续申请了三次才拿到那三百万的重点项目。
“喔,才回国就能拿重点项目,那很厉害啊!据说在我们化学口,一般都要杰青或院士才能拿到基金委的重点项目。”
“其实物理口也一般是大佬才能拿到重点项目。我导师的确挺厉害的。”
“哎,朱樱,如果我们回国的话,到时候你能不能把你导师介绍给我们周逸帆认识?”
“好啊。”看着周逸帆于明明夫妻那副羡慕的样子。朱樱有一点骄傲,也有点心酸。她知道关山这些年付出了多少,才获得了今天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