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知道他爸的脾气,点点头,心里心疼妈妈,嘴上却说反话:“你一个小老太太,带这么多东西,也不怕闪了腰。这些东西我在超市买不就行了吗?也不嫌累得慌。”
“这些都是咱们宜阳的特产,那些熏肉香肠是你爷爷的得意作品,他说都是全天然无添加,小河吃也安全!超市哪里能买到?小河说你想吃家里的笋干炖肉,我带了最正宗的山里冬笋,都是最好的。我现在泡上,咱们晚上就能吃了,家里有五花肉吗?”
陈老师抵达之前,关河找了保洁把房子打扫干净,张博也把新房子的网络、有线电视都开通了,水电液化气供暖等各种费用都缴足了。陈老师到了庐城的那天晚上,她自己一个人先住到张博的新房子里面。第二天,她就帮着关河张博把张博单身公寓的零零碎碎家什打了包,找个搬家公司搬到新房子里。歇了两天,她又跟着关河去庐城文理学院的单身公寓,帮关河打包。
见关河的婆婆来帮着打包收拾,婆婆待关河跟妈妈一样,张婷婷颇有些羡慕,她放下架子和陈老师说了一会儿话。张婷婷的家乡广南市和宜阳市同在江南,是隔壁地市,两个城市相隔不过六七十公里远。张博的大伯母是广南人,陈老师在广南也颇有几个熟人,便和张婷婷聊了起来。
搬完家以后,有一天,张博上班去了,婆媳两个人在家里呆着,关河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晒太阳,陈老师在IPAD上玩消消乐。她赢了一把,抬起头晃着脖子,看着不远处认真看书的关河。
明媚的阳光从白纱窗帘透了进来,洒在关河的身上,在她脸上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关河看了半天,放下手中的书,合眼休息,耳边冷不丁听见婆婆说了一句,“小河,别怪妈多嘴啊。你那个室友张婷婷,可不是个简单人,你和她在一起要小心一点。”
关河和张婷婷做了几年室友,只觉得张婷婷有点懒,有点大小姐脾气,有时候说话有点盛气凌人、拿腔拿调的,倒是没察觉她有多心术不正。听婆婆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回答了一声“好”,然后不由得沉吟起来,她想了半天,迟疑地问:“妈,在您看来,如果一个大学领导,说一个女老师给大学的发展做贡献,话里话外好像还提到了睡觉的事情,这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陈老师也揣测了半天,“我猜不出来。哎,咱也别瞎猜了。把自己家的事情管好就行了。”
陈老师来了庐城以后,每天变着法子给儿子媳妇做好吃的。张博的新房子和关山的屋子在一个区,中间只隔着一栋楼,陈老师自然不能允许关山在外面吃食堂,于是关山每天也到张博家来蹭饭。总不能天天白吃白喝,关山便时不时帮着做点家务,盛饭洗碗擦桌子什么的。
有个海归博士大教授跟前跟后地叫阿姨,帮自己做杂活,陈老师的面子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经常一不留神饭菜就做多了。
陈老师的观点是:“菜不能放到第二天,否则会有亚硝酸盐……”她又看了些养胎保健的书,不敢让关河吃得太胖,怕胎儿大了不好生,所以张博和关山就得负责把菜包圆了。
她来了没两个星期,关山和张博就都长胖了不少,两个人的脸不知不觉中就都变圆了。
张博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娶到老婆了。等春天到了,多踢几场球,肉就会下去。关山却有点担心,他摸着脸,“我这才一个多礼拜就长了三四斤,双下巴都出来了……”
杨芳岚阿姨和江院士倒是很喜欢,一个劲地说:“胖点好,胖了好看。你看你前一段时间,饮食没规律,眼睛都抠了。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
放了寒假以后,张树清老师也从宜阳赶到庐城。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出去遛弯,打太极拳,没多久就和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们混熟了。他每天和几个老头聊天下棋,日子过的很惬意,只不过他好像有点水土不服,每天都要干咳一阵子。
有一天,关河对他说:“爸,我明天去省立医院做检查。我给您也挂个号,您去呼吸科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看看是不是有炎症。您这老是咳嗽,多难受啊。”
张老师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发烧,又没有痰,就是嗓子有点痒。主要还是你们屋子里的暖气烧的太足了,有点燥热,阴虚火旺就咳嗽,没事,再说我也没把医保卡带来。”
见关河还是面带担心,张老师便宽慰儿媳妇,“我们学校每年都组织员工体检,我身体好着呢。我这十一月份刚做的全面体检,除了血压有点偏高,其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张老师怕孩子们担心,自己便去药店买了点甘草片吃了,果然咳嗽也好一些了,关河也就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