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孟云的手机滴了一声,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小姑子赵萍的微信:“云姐,彩彩和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不一样。大哥要是能帮就帮吧。”
孟云把手机拿给赵宁看,赵宁闷闷地说,“不是我不想帮,在城里找工作,哪里那么容易啊。”
孟云摸了摸赵宁的胳膊:“萍萍说彩彩和大伯大妈和大哥大嫂不一样,是吗?”
赵宁握着孟云,淡淡地说:“是啊,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是被她爸妈耽误了。彩彩比萍萍只大一岁多,也挺聪明的,初中的成绩很好。大哥大嫂不愿意让她上高中,说女孩子年纪大了没有后劲,上高中考不上大学也白搭。所以初中毕业就让她上了个中专,学财务,马上毕业了,正在找实习单位。大哥大嫂不愿意让她去外地,怕她一个女孩子到外面打工吃亏上当。我爸说让我帮她在城里找一个坐办公室的正式工作。但现在,想在江安城里找一份正式工作,中专学历太困难了。彩彩是挺善良的,小时候我们家穷,好多孩子欺负萍萍和安安,彩彩经常护着萍萍和安安。”
“你大哥的女儿都那么大了,那他多大岁数了?”
“大伯比我爸大九岁。大哥比我大十岁,今年四十,他二十岁就结婚了,彩彩今年十九。其实彩彩长得还不错,他们想让她在城里找份体面工作,将来好找对象,嫁个好人家。”
“我记得她长得的确很不错。不过农村女孩,如果没有正经工作,想找个好对象也不容易。你同学那边有没有什么机会?”
“杨大明他爸的宾馆需要前台,大伯他们不愿意,说宾馆乱七八糟的,不安全。他们想让彩彩找一个做办公室的会计、银行办事员什么的。”
“做办公室的工作?银行?那的确不容易找。我也帮你问问吧!就当是还大伯的人情,还有彩彩小时候护着萍萍和安安的恩情。”
“谢谢老婆。”赵宁轻轻地抚摸着孟云的手,“你嫁给了我,除了我自己的家人,还要管亲戚朋友家的事儿。”
“这没什么啊!中国是人情社会,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孟云不以为意地说,“等萍萍安安和我弟都考上大学,结婚成家,我们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孟云出身农村,又是家里的老大,自小就习惯了操心家里的事情。赵宁低声说:“你们宿舍同学里面,可能就你过的最苦。”
赵宁眉眼低垂,语气低落,孟云心里发酸:“才不是呢!你知道吗,刘畅跟她老公分居了。”
“分居?为什么?他们不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吗?你去年不是说她刚生了个男孩吗?”
“是啊。她一直不习惯吃甜的,生孩子的时候,她想吃她妈做的面食,孩子又闹,她爸妈就去陪了她大半年。她婆婆看不起她们家穷,防贼一样,连家里的水果和几瓶酒都要数一数。”
“刘畅家没那么穷吧?那一年我去重庆看你,她还借钱给你,让我们俩住旅馆来着?”
“对啊。她爸爸原来是一家国营化工厂的老技术员,还是全国劳模呢!后来工厂被兼并转型,她爸妈下岗没工作了,家里才困难起来的。”
“她公公婆婆说刘畅家穷,是个外地人,一直瞧不起刘畅。可怜我的大畅畅,为了爱情,全家人砸锅卖铁的交了违约费,考研究生,去投奔她的爱情。”
孟云闭上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她堂堂一个211大学的大学生,985研究生,高中老师,被公公婆婆当成贼一样防着。她爸妈去帮着带外孙子都被他们家侮辱。刘畅爸爸我见过,特别骄傲、自尊心很强的那老派人,被亲家母羞辱,说他偷他们家酒喝。刘畅她爸被气得犯了心脏病。她爸出院以后,刘畅就带着孩子搬出来了。”
孟云珠泪滚滚,赵宁不知道如何是好。刘畅是孟云南西大学的室友,一个高挑美丽直爽热情的东北姑娘,和她丈夫是大学校友。轰轰烈烈地恋爱了一场,却不料落得这样的下场。
顿了顿,赵宁出言劝说:“老婆,其实这也不一定都怪刘畅的婆婆,我觉得她老公的责任更大。他自己的岳父岳母,他应该尊重。如果只是因为岳父喝了他家的酒,就被辱骂,他为什么不出门解决?如果他也不在乎,那他把妻子放在什么位置了?乡下人逢年过节还得给老丈人打酒喝呢。”
“是啊,我也跟畅畅这么说,这事主要是谭凯的责任。别说畅畅她爸没喝他们家的酒,就是喝了,也不应该指桑骂槐的侮辱人。畅畅说,那种几千块一瓶的洋酒,她爸根本就不喝,喝不惯、也舍不得喝。但是人穷志短。”
流了一会眼泪,孟云渐渐地平息了火气,幽幽地说:“我们这些农村孩子,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比较好。要是嫁个城里人,被说成扶弟魔、凤凰女,连带着父母都被人羞辱,何必呢!谭凯这小子,当年信誓旦旦、赌咒发誓、写血书,说一辈子对畅畅好。可是一旦出了校园,一谈到钱,爱情什么的,就荡然无存了。”
“咱们两个,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