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鹅的战斗力非常强,一只高大健壮的雄鹅一昂脖颈,向马天昊的手上咬过去,马天昊被吓得赶紧松手,青菜落在地上。没抢到的那几只大鹅围着马天昊轧轧一通乱叫,吓得他抱头鼠窜,飞也似的逃回了屋里。那几只鹅失去了目标,便集体往王浩宇的方向杀了过去,王浩宇惊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抱着头往人群中逃窜。
大家看着形势不对,也都纷纷往家跑,把爷爷笑得打跌。一群人逃回屋里,互相看看狼狈的样子,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见大家乐得手舞足蹈,关山自己心想:这一趟春游花得时间还挺值得。
农村柴火大灶做出来的米饭非常香,天然醇香的农家饭菜让每个人都很满意。爷爷奶奶和大伯母也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多吃菜,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吃多了。
饭后,关山带着大家到村口的小溪边走了走,让大家消消食。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里,成群的蜜蜂、白蝶和飞蛾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嗡嗡作响的昆虫吟唱声让人昏昏欲睡,吹面不寒的微风拂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青草气息,和煦的春光洒在人身上,带来暖透心底的惬意和舒适。
小溪边的柳树叶芽已经半大,还是娇嫩的鹅黄色,没有转为盛夏那种成熟厚重的的翠绿。溪水清澈见底,连河底的鹅卵石和纤细的水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群群蝌蚪大小的小鱼在水中惬意地游来游去。
张博伸长脖子看着清澈的河水,好奇地问:“这就是传说中能淹死人的那条小河吗?”
“到了夏天丰水季节,这条河会变深很多。还有啊,这条河里的水是从山上直接流下来的山泉。山泉温度很低,就是到了夏天也挺凉的。小孩子贪凉,喜欢大夏天跳到河里游泳,很容易抽筋。我小时候,基本上每隔一两年就有小孩淹死在里面。”关山耐心地解释。
朱樱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很难理解农村生活的种种。关山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套头卫衣,上面印着Caltech 的 Logo ,看上去像一个英姿勃勃的大学生,而不是素日里那个少年老成的博士生导师。在后面偷偷打量着关山挺拔的身姿,她心里止不住地猜测:他是怎么样从一个农村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一群人往下游走了一阵,溪面渐渐开阔,溪水也越来越浅。一块块圆滚滚的大石半露出水面,溪畔还有几块光溜溜的大青石板。关山指着青石板说:“过去没有自来水,村里人洗衣服都在那些石板上洗。这里比较安全,你们可以去感受一下。”
石板被太阳晒得滚烫,清浅的溪水也被阳光加热得温温的,清冽中带着一丝暖意。王浩宇、马天昊、曹方、张博等几个城里孩子都忍不住脱了鞋袜,到小溪里踩水玩儿。
朱樱挑了一块干净的石板坐下,试了试水温,也忍不住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将双脚浸到水里,看着男孩子们踩水。
男生们大呼小叫,打闹嬉戏,个个喜笑颜开,关山心中愉悦,却没看见朱樱的身影,忍不住四顾。回过头,冷不丁看见两只粉嫩的小脚在拨动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白嫩的脚趾仿佛带着点粉色,脚踝纤细莹白,宛如两支白玉如意。他心中一惊,耳朵发烧,急忙转过头。
回程的路上,和煦的春光照得人昏昏欲睡。见王浩宇和马天昊都沉沉地睡去,朱樱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关山讨论着新安省的人文、历史人物掌故和高速两边的风土人情。
过了一阵子,王浩宇睡醒了,回过头问朱樱有没有水。朱樱从后座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递给王浩宇,又问关山:“关老师你要不要喝水?”
“好的,来一瓶吧。谢谢。”
朱樱又拿了一瓶递给了王浩宇,王浩宇拧开瓶盖,看着前面路况好的时候,递给了关山。
一会儿,马天昊也揉揉眼睛要水喝。
见他们几个都醒了,朱樱放下心来,迷糊了一会。睁开眼时,车已经进了校园,她迷迷糊糊问:“几点啦?”
“四点二十。”王浩宇回答。
校园里的樱花开得正旺。一阵清风吹来,粉色白色的花瓣像如注如泄的暴雨,又像漫天飞雪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马天昊叹了声:“好看!”侧过脸问朱樱:“师姐,你的“樱”字就是指樱花的“樱”吗?”
朱樱迷迷糊糊地说:“对呀,我就生在樱花盛开的季节。”
“那你生日就在这几天喽?”马天昊继续追问。
“上次在关老师家,师姐不是说过生日吗?你太健忘了。”王浩宇凉凉地说。
“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三月二十二号。”朱樱侧过脸看着窗外的美景,有点懒懒的。
“那就是明天啊!你有什么庆祝计划吗?”马天宇高兴地问道。
“嗯,没什么想法,我要上课。”朱樱有点漫不经心。
关山看了看后视镜,朱樱的小脸带着点刚睡醒后的红晕。朱樱,红色的樱花,很美的名字,关山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