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的下方，怪树的周围。
密密麻麻的石碓，栩栩如生的石雕，几乎填满整个大地。
原本太阳怪物撕开的空间裂缝，彻底封闭的那道空间裂缝，也在规则之下，彻底石化，成为永恒存在的空间裂缝。
而在这时。
参天怪树之上，开始结出果子。
数之不尽的果子。
嘭！！
一声巨响。
所有果子四分五裂，弹射出去，散落以怪树为中心，方圆数万里的所有空间。
种子入土，生根，发芽。
新的灰色幼苗，长出来了。
末日，降临！
当无数的幼苗长成怪树，新一轮的轮回开始。
结过，种苗，成树。
几番轮回之后，世界已经一片灰白。
放眼看去，除了灰色的巨树森林，就是地上茫茫一片的石雕海洋。
世界，成了灰白，生机，全部泯灭。
因为……在灰树森林成型的那一刻，它们又进化出了两条新的规则。
空气传播的规则！
任何存在，只要吸入由灰树转化的空气，都会被立刻石化！
绝对领地规则！
任何灰树森林的领地，只要踏入这片土地，就会被立刻石化！
时间，明明在流动。
这个原本属于十大怪异统治的世界，却已经静止。
而开花结果中，就连隐藏在异空间的万瞳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连同整个空间，永久石化，陨落。
至于那些沉睡中的十大怪异，连出声都没有，就被石化而死。
灰色怪树，霸占了整个世界。
时间流转。
三万年后。
数千艘新的探索型飞船，飞向了这个静止的世界，这个被命名为灰树星球的世界。
代表着玩家的十道光芒，从天而降，分别进入了其中一艘飞船之中。
三天后，所有飞船同时到达灰树星球。
同一时间，所有飞船被直接石化，代表着玩家死亡的十道光芒，同时飞升而起，离开了灰树星球。
……
神之巅。
“队长！？”
方义睁开眼时，人已在神之巅了。
他对副本最后的记忆，残留在开完青铜门，隐忍到达时间极限，直接回归的情景。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甚至都不知道虚界之门开出了什么好宝贝。
不过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甚至在他们的意念允许范围内，献祭了接近4/1的世界领地，怎么说也该出SSR吧？
总不能给我来个保底N卡？那虚界之门就废了，保底机制这么差，绝对要往死里喷！以后坚决不升级这破技能了！
虚界之门的等级提升，实际上一直是在提升召唤的强度下限。
真正决定上限的，反而是献祭品。
这一点，在第一次得到虚界之门时，方义就已经有所领悟。
后来一次次使用中，感悟越发清晰。
这次玩的这么大，相信虚界之门应该会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反正在那种局势，自己是没得玩了，小文和仙三步以重伤之躯，能逃出去的概率也非常之低，不如拼死一搏。
唯一的问题，就是虚界之门不可控，强度太高，灭了灵沫刺目，小文等人也必死无疑。
强度太低，根本没办法阻挡灵沫刺目，为小文他们争取逃命时间。
不管如何，方蓝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底牌尽出。
实际上，面对玩家，他一直都是优势。
只是为了找到玩家，为了提升副本角色的实力，他总是需要深入副本，去面对副本里的势力。
这些势力，才是方义感到棘手的存在。
看来有必要调整一下思路，不能再乱来了，普通一点，简单一点的方式，其实能更快的完成副本。
当然，那样的话，获得胜点就少一点，需要多场副本才能晋级。
“队长！！”
方义正想到这呢，旁边的飞天小粉猪，就已经又一次震惊地大喊道，眼角都是雾气，一脸的自责，似乎心里难受极了。
“队，队长，你怎么也被送出副本了？”
“是不是没能从怪异大军里逃出来？”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强一点，你就不会死在怪异大军的手里……”
“队长，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你比我们其他人早的出副本，也是第一次死出副本吧？”
“队长不用自责，是我的错！是我能力不足……和你没关系的！真的！”
明明自己才是最难受的那个，最受伤的那个。
可小无言却还挤着笑脸，强行安慰方义。
这让方义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啦，我不是死在你那次突围里的，后来副本里又发生了点，怪异联盟带着大本营攻过来了，我被十大怪异盯上，跑不掉，才死掉的。”
“另外……我也不是第一次死出副本，其实在新区的新手期，我也有过死出副本的经历，虽然是赢了后才死出去的。”
“这一次，倒是真的是副本还没结束，就被送出来了。”
“接下来，就看小文和仙三步了，只能期待他们发力，赢下副本胜利了。”
说着，方义看向神之巅的对面。
意外的，对手全都还在，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仔细一听。
“诶！你这个角色口红色号是什么啊？好好看呀！”
“一般般的，太艳了我不喜欢，但是它最近有打折！很便宜的！我跟你说……”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也要买！”
方义：……
好吧，不应该听女孩子逐渐讨论的问题的。
明明对面已经输了。
这时候气氛却很轻松，在热切的讨论游戏里的特效拉，衣服啦，之类特别女性化的东西。
反观自己这边。
明明三个女队友，好像从来不会讨论这些方面的东西。
莫非……我的队友有问题？
回头看向无言，她正在默默自闭，似乎还在自责的不行。
好吧，有问题就有问题吧，谁让人这么可爱呢。
安慰了无言几句，总算是安抚了无言的情绪。
说实话，所有队友里面，无言是最让方义省心。
乖巧，安分，听话。
就像一张白纸，在方义的教导下，每次副本都有进度，并且学会正确的成长方式。
不像仙三步和小文这种，比如白纸的话，整张纸都乌漆墨黑，特别是小文，足够开大染坊的程度。
需要自己一点点的用酒精，费力的擦掉那些麻烦的顽固污渍，才能勉强染上新的颜色，说不定随便放出去几天，就能又能把顽固污渍给染回来。
在方义的安抚下，无言心情总算是没那么低落了。
搞定无言，方义看向另一边的配配。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惊吓。
配配在感应到方义的视线的那一刻，顿时全身一颤，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之前被方义一剑斩为两断的画面。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几乎窒息的疯狂杀意，让她背后发凉。
哪怕是现在看着方义这个可爱熊猫形象，没办法抵消那种恐惧感。
说实话，之前配配看方义这么好说话，人也一直笑呵呵的，对待队员都挺好的样子。
所以一直觉得方义是个老好人的形象。
哪里想到，进了副本后，方义那叫一个杀伐果断！
一看自己玩脏的，二话不说，连解释都不给解释，直接先把人砍出副本先！
这特么什么人！
太可怕了吧！他们家站队队长都没这样的！
想到站队队长，配配不由眼神不由有些暗淡，连忙低着头，乖乖地道。
“我，我错了！队长！”
“错了？现在认错倒是挺快嘛。之前让怪异大军杀死无言的时候，你可没手软呢。”
方义微微一笑。
旁边的小粉猪一听这话，顿时一愣。
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配配。
“什么？！是配配让怪异大军杀了我？！不对啊！明明是那个……那个谁来着……”
方义知道无言想说的是温心，他正要解释呢，旁边的配配就开口了。
只见她自责且虔诚地道：“无言……我，就是温心。对不起，我不该命令怪异大军杀死你们的。”
“我也不该不和你们相认，隐瞒身份的。”
“但是，但是队长，你听我解释，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配配看向方义，神态非常认真。
一旁粉色小猪，则长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什么？！配配姐就是那个叛徒温心？！她还下令杀了我们……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无言鼓起脸，一脸的愤怒。
她在队伍里，待的非常开心，对队伍的归属感非常强。
一直拿方义等人当知心朋友，除了粉姐以外，仅有的几个知心朋友！
所以当方义同意接受配配当队友的时候，无言是将配配当成方义这种可以交心的知心朋友对待的。
现在知道这件事，就像被好朋友背叛了一样，无言难过极了，眼泪一颗颗已经从眼中滑落，红了眼睛，心中的愤怒，已经填满胸膛。
“为什么！”
她又一次强调道：“明明我是那么信任你！明明我们是那么信任你！你这个……骗子！！”
狠狠一跺脚，无言直接退出了神之巅。
这让方义有些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无言的反应会这么大。
可以预见，这波打击才是挺严重的。
配配也呆滞住了。
她同样没想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无言的心中已经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那种被亲密挚友背叛的感受，她深刻体会过，所以此刻才更加茫然无措，两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方义，满心满脸都是求助的表情，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的！队长，我……我……”
方义摇摇头。
“你光这么说，我可没办法替无言原谅你。如果你有理由，那么现在就和我说说，反正我们现在有时间了。”
说着，方义给无言发了条消息，让她生气归生气，千万别下线，事情也许不是她的那样，等我来问问配配先。
无言半响没回消息，倒是粉姐发了消息过来。
“偶像！你把我家言言怎么了？！她受委屈了是不是！虽然你是我偶像，但我严重警告你！不准欺负她！！”
得……估计是跑粉姐那边去了。
想到那条粉色巨大哈士奇，移动的富婆，方义稍稍放心了点。
简单的解释了下来龙去脉，让粉姐暂时安慰着，方义这才看向了配配。
配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组织语言，酝酿感情。
在感觉到方义的视线后，抬起头来，开始将自己在副本经历的一切，以及每个阶段是怎么思考的，都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如果是亲身去经历这些事情，那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若只是说出来，将经历总结，将思想述说，那就没那么耗时间了。
几分钟后，方义就已经听了个明白。
“也就是说，因为以前的经历，以及对我们队伍没有归属感，不信任感，你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及更相信怪异联盟的力量。再加上正好那时候有机会加入怪异联盟，索性就改变副本阵营，打算爬到高层后，再利用手中的力量，去终结副本。”
“而遭遇我们，只是意外，虽然是意外，却因为思想观念上，仍然只想要依靠自己一个人，去赢下副本，所以干脆就把我们卖了，换成功绩，成为向上爬的垫脚石。”
“我总结的没错吧？”
配配沉默了，其实从她口中述说的时候，事情没方义说的那么直白，而是进行了一些思想斗争的，或者说……一定程度的美化。
毕竟是从自己角度思考，肯定会为自己的种种行为辩解。
比如反怪联盟根本就是个坑，根本不可能是怪异联盟的对手。
又比如效忠谁不是效忠，都是NPC势力而已，重要的是哪边能更快的爬到高层。
说实话，如果方义站在配配的角度，经历配配的事情，他所做的大部分选择呢，和配配不会有太多的差异。
但唯独，在遭遇队友时，他的选择，肯定会与配配不同。
因为他信任队友，而队友也信任他！
这就是信任的力量。
“呼……”
长呼一口气，方义叹了口气。
“你这样，我很难帮你去和无言解释，更别提替你去道歉了。”
“不不！道歉不需要队长帮我去……只要队长帮我去和无言说清楚事情经过就好，我会……亲自去认错道歉的！”
配配说到这的时候，握紧了拳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经历，神色有些不好看。
“好吧，我会转达的，另外无言和小文等会出副本，你自己在和他们说一下事情经过，道个歉。”
“仙三步的话，我不好说，但小文是个弱……是个健忘的人，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配配重重点头。
“嗯！”
她感觉到了，被人重视的感觉。
之前一直没把这些人当做队友的她，现在心底，想法却有了改变。
他们……是真的把我当队友，当好朋友，当可以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而我却做了……那种事情！
我真是……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明明是最讨厌这种人，如今却成为了这种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是了，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啊……
从被最亲密的闺蜜，发誓此生都是挚友的存在，在背后捅刀，夺走正式队员资格的那一刻开始的啊！
配配心底浮现出某种负面情绪。
而就在这时。
方义忽然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的副本风格，很有青训营的风格啊。”
配配身体一僵，心中咯噔一声。
而方义，却自顾自自地继续道。
“不不不，不只是青训营那么简单，怎么说……这熟悉中又带着恶心的感觉，果然……是珈蓝的味道。”
在方义说出珈蓝两字的那一刻。
配配豁然抬头，瞳孔猛地收缩，震惊地看向方义。
“队，队长知道珈蓝站队？”
“知道？”
方义细品这两字，露出神秘的微笑，没有再深入说下去。
配配刚想追问……
刷的一下，两道人影，出现在了神之巅。
定眼一看，赫然就是小文和仙三步。
下意识地对面看去，不知何时，黑队最后的玩家，也已经出了副本。
就是不知道，是小文他们先出副本，还是黑队最后玩家先出副本。
这个顺序关系，将决定谁能赢下这场副本胜利！
“欢迎各位玩家回归【神之巅】，激烈精彩的段位赛，到此正式结束！”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十个头像，从正中间浮现。
十个人的头像，除了无言以外，全部亮起。
方义看向小文。
后者嘻嘻一笑。
背剑少年的虚拟形象，周围浮现四个大字。
“天下无敌！”
行，妥了。
方义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
“本场段位赛的获胜方：白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