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内充满着淡淡的月色,给人一种恬静温馨的感觉。
胖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弄得木床吱嘎作响,不时传来胖三沉重的呼吸声,似乎有什么心事,沉重的呼吸难道是一种叹息?
朱碗主打起了呼噜,时而声大,时而声小,像在梦中吟诗作赋,又像给屋里的伙伴们讲授一种发音独特的外语。
胖三窸窸窣窣地起了床,晃晃悠悠、步履蹒跚地去里屋小便去了,一阵哗哗哗的流水声从里屋传了出来,像一只流行歌曲一样,自由奔放。
流水声停止了,胖三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大屋,他在自己的木床前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突然,他轻轻地走到了朱碗主的床前,朱碗主的呼噜并没有因为胖三的光顾而有丝毫的改变,呼噜仍然有节奏地、肆无忌惮地鸣响着。
胖三伸出手,轻轻地抠了抠朱碗主的鼻孔,朱碗主说了一句含含糊糊的梦话,似乎在说,你干杯呀,就翻转身体又打起了呼噜。
胖三遗憾地摇摇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似乎在笑话朱碗主贪睡而缺少警觉或是没有思想。
胖三把手伸到自己的脖子里面,在里面使劲地搓着,搓着,一颗黄豆粒大小的泥球做成了,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泥球,把泥球扔到了朱碗主朝上的耳朵里,泥球掉到了朱碗主的耳蜗里,泥球巨大的冲击力把朱碗主砸得一哆嗦,脑袋突然剧烈地小幅晃动起来,同时伸出手扒拉了一下耳朵,泥球滚了出来,朱碗主的呼噜暂停了一下,又拉长音调打了起来。
胖三走到朱碗主的脚底下,伸手挠着朱碗主的脚心,朱碗主把两脚缩进了被服里,照睡不误。
胖三只得回到朱碗主的床前,用双手轻轻地摇晃着朱碗主的身子,朱碗主的呼噜这回可改变了音调,呼噜的连续性被打破了,继而呻吟代替了呼噜,再继而睁开了迷离的双眼,朱碗主一看胖三把自己弄醒了,刚使劲一抽气,想发泄一下不满,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呢,胖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并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朱碗主的脸色翻云覆雨一阵之后,恢复了常态,似乎还露出了得意期待的微笑。
朱碗主慢慢地坐了起来,下了床。
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麻九的床前,胖三伸手去拿麻九压在枕头底下的钱袋子,麻九见状,假装说了一通含含糊糊的梦话,并翻了一个身,还将身子向上移了移,脑袋死死地压住了钱袋子。
两人见状,楞了片刻,悄悄地走进里屋,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什么,随后,两人走出里屋,轻轻地穿戴整齐,一同出了客房的房门。
等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了,麻九一下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跟前,舔破窗户纸看到两人找到门房,打开院门,出了院子,麻九这才整理一下,也出门跟了出去。
不出麻九所料,胖三、朱碗主两人真的急匆匆地向百花园方向走去。
夜晚有些凉意,跟在后面的麻九感到牙齿有些打颤。街上空荡荡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沿街的门都紧锁着,黑洞洞的,房屋看起来就像传说中死气沉沉的地狱,没有一丝的光亮。
胖三、朱碗主两人绕过百花园的东南大门,跑到了院子的西北角,在北房耳房和西厢房中间的院墙底下站住了。
院墙不低,和房檐齐平。两人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分开了,各自朝两个方向走去,麻九赶紧蹲在地上,藏到了一棵柳树的后面。
原来朱碗主和胖三是分头去找爬墙的工具,很快,朱碗主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架烂木梯子,两人借助梯子爬上了墙头,消失了身影。
过了一会儿,麻九觉得两人已经离开了跳入院子的位置了,便也爬上了梯子,翻上了院墙。
院墙里面紧靠院墙的地方放着一些乱杂木头,是百花园厨房用来引火的木材。看来,西北角这个耳房应该是百花园的厨房了。
麻九踩着烂木头溜到了地上,蹲在耳房的窗户根下,观察着动静。
胖三和朱碗主是来找小青和小黄的,按照小紫的雅阁门上悬挂着紫色小灯来推断,小青的门上应该悬挂青色的灯,小黄的门上应该悬挂黄色的灯,可是,现在早已是后半夜了,回廊上和各个房门上的灯笼都已经熄灭了,没人再去给灯换蜡烛。
看来,要找到小青和小黄的房间,只能看房门的颜色了,可胖三和朱碗主知道这一情况吗?
胖三和朱碗主没有去北房寻找,麻九看到整个北房窗户前没有一个人。
突然,麻九看见东厢房的房顶上人影一闪,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从房檐上轻轻落到了地上,他的身形有些胖,麻九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