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钟子湮的手一路往下行云流水地写答案，嘴里同时说：“我和你不用准备这么多，理论上，我们已经进行了近一年的婚姻生活，该磨合的早磨合完了。”</p>
钟子湮没应声，她注视着卫寒云对每一个问题的答案。</p>
双方是否了解彼此的精神需求，并能理解、满足对方？是。</p>
是否有精神或身体上的传染、重大疾病史？无。</p>
是否了解并能接受对方的缺点？</p>
卫寒云的动作在这里顿了一下。</p>
他低头问钟子湮：“你呢？”</p>
钟子湮：“……”她眯了眯眼，“你先说说我有什么缺点。”</p>
用网上的话来说，这是一道送命题。</p>
但卫寒云答得很轻松：“你总是喜欢把不属于自己的错背在身上，这是你最大的缺点。就算曾经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死去的队员，你也会背负起他们的死亡，这很不应该，只会压垮你的精神和身体。”</p>
钟子湮很想跟他掰头出个对错，但想了想又沉默了。</p>
他们关于这件事情，从前也不是没争执过。</p>
至于结果……只能说，驳倒卫寒云的人，钟子湮还没见过。</p>
“但我了解并接受，还会尽最大可能避免这种情况再度发生。”卫寒云用笔尖戳了戳问题，“所以你呢？”</p>
钟子湮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很多余，多余到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卫寒云想听她的答案。</p>
“但凡我不能接受你的缺点，你现在就不会在做这份问卷了。”她说着，随手就把这条问题划掉了。</p>
“百分之百真实的回答，不能拐弯抹角。”卫寒云贴着她的额头慢条斯理地提醒，“队长想先作弊？”</p>
钟子湮：“……”这可是你自找的。“缺点太多了。战五渣、自我毁灭倾向、控制欲过强、精神洁癖、心里想一百嘴上说二十……”</p>
卫寒云一开始安安静静地听，过了几秒钟就开始笑，边笑边弯腰，最后头都埋在了钟子湮颈窝里。</p>
钟子湮数了十几条就累了：“……厨房杀手，以及其他很多——你到底笑什么？”</p>
“我想到高兴的事。”卫寒云闷闷地说，呼出的气全窝在钟子湮的颈窝锁骨上，“所以才笑。”</p>
“……下一条！”钟子湮无视他往下念，“进入婚姻后，是否有信心无论在面对什么困境时都保持婚姻关系长期稳定地发展下去？”</p>
卫寒云却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你手抄了这份问卷，就说明你知道有这个问题，却还是来找我做问卷；是不是说明，你明知道我有这么多缺点，却还是愿意考虑和我一起的未来？”</p>
钟子湮：“……”理是这个理，但为什么卫寒云这么挑明了说出来就这么令人害臊？</p>
“我居然被你抢先了，”卫寒云在她颈边转动脑袋，柔软的头发不甘心地摇来晃去，“我还以为肯定是我先求婚。”</p>
钟子湮：“……卫寒云，这只是一份调查问卷。”不是求婚。</p>
卫寒云终于抬起头来，他抱着怀里的钟子湮特别认真地问：“那我要得多少分才能晋级去下一个阶段？”</p>
钟子湮没思考过这个问题。</p>
问卷的这一堆问题，更多是为了让她审视自身用的。</p>
“满分，”所以她没好气地敷衍卫寒云，“严肃答题。”</p>
卫寒云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把笔记本翻了一页，笔尖戳一个后面的问题：“那这道题我不太能确认。”</p>
那是第三部分感情问题里的最后一条，问的是双方身体是否契合，能否保证婚后亲密关系在次数和质量上的和谐。</p>
卫寒云像个乖学生一样地发问：“队长心中的满分标准是什么样的？我想看看我达标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再想办法努力一下。”</p>
钟子湮沉默了几秒，冷静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经验。”</p>
卫寒云：“……”</p>
钟子湮：“……”</p>
客厅一时陷入了可怕的静默之中。</p>
但与此同时，钟子湮却仿佛能听见身周空气躁动得要摩擦生火的声音。</p>
要么逃，要么战。</p>
在觉得不能战的钟子湮按捺不住选择逃之前，卫寒云从背后收紧了原来松松环在她腰上的手臂。</p>
“现在不动你，”他抵着她的后脑勺无奈地说，“抱抱。”</p>
钟子湮：“……”你两辈子加起来可能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还“抱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