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家的大娘和二姐牛小花这个时候进来了。看到满脸苍白的杨氏,连忙扶着她进了屋。
牛二微弱的意识正在苏醒,他看到郎中拿出一个土钉子那么大的针,对着自己的胸腔就要扎。这微弱的意识根本唤醒不了他的身体。
这一大钉子下去,自己的肺不要被扎烂了吗。
牛郎中忽然停下了手。在药盒里拿出了一本书来,打开自己翻折的那一页,看了起来。
牛二听到他念出了声来
“捅三下,左右摇四下,有极小的概率能……”
这,TM的救命还是要命啊,我得赶紧起来,不然会被他扎死的。
牛二的识海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往身体各处涌了起来。
郎中合上书,又拿起那个大号针,对准胸口,抡起了右手。
“别扎,别扎”牛二眼睛睁大,微弱地喊道。说完,眼睛又闭上了。虚弱地楠楠道:“别扎我,别扎我”
“嫂子,娃醒来了,这兽医书果然有用”郎中兴奋地喊了起来。此刻他再一次畅快地感受到了治病救人的成就感。
牛家人顿时忙了起来。
下午,牛二终于清醒了过来。床边照顾他的是嫂子姬氏和牛三。
“哥,你终于活了。可是娘一直在流血,呜呜呜”牛三看到哥哥醒来,呜呜地哭着说道。
“娘小产了,郎中给看了,大娘在那边照顾着她”姬氏边给牛二喂着米汤边说道。
牛二浑身疼痛,头晕脑胀,整个身体如同在炭火中炙烤一般的难受,乏力。他没力气问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好不容易吞了几口米汤,又心里一潮,吐了出来。姬氏赶忙给他清理,扶他躺下。
不久大哥回来,看了看弟弟,又去看了下娘。便去后面装粮。舅舅只给了他二百文,外公给拿了三十文。可是这些钱根本不够的。救人要紧,昨天和爹商议了,只有卖粮食,再不行,只能把剩下的地也给卖了。哎,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弄成这样了。
“先别卖粮了,早上我爹给我拿了一千多”姬氏走来说道:“要还不够,我爹说再把牛卖了。年前卖粮太亏了”
牛大想了想,点点头没有言语,看到牛翠和奶奶提了饭食过来。给爹留出了一些,大家陪着郎中吃了饭,郎中便走了。
一直到很晚,牛满才回来,裤子已经不见了。
连着几天,牛二都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郎中每天都来。牛大和爹天天在外面借钱,卖地,多亏了姬氏也连着熬夜照顾牛二和杨氏还有牛三,累的药碗都快端不稳了。
三天后,牛二已经可以坐起,只是脚不敢碰地,娘却一直下不了床,姬氏也已撑不住,喝着郎中开的助兴药,才能勉强维持。
看病已经把这家人掏空。除了屋子后面的三四亩地,家里剩下的田都被爹卖了,十几只鸡也被一个个的杀入了药。大伯和三叔又拿了些钱,付了部分牛郎中的诊金和药钱。
姬氏还要去娘家拿钱,被爹给拦住了,姬氏家里也是普通的农户,还有个没结婚的弟弟,再去拿,牛满担心姬家长辈动了断婚的念想。
这个家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事端了。
三炮叔时不时的会送来些柴火。牛军,李铁以及毛爷爷也自带家具和材料把烧毁的柴房修缮起来。乡邻们也有多有少的拿些东西放下就走。
“爹,别整天愁眉不展的了。我能下床,就能去挣钱了”,牛二看着日渐萎靡的爹说道。
“傻儿子,这都入冬了,爹都不知道能去哪里挣钱呢”爹边搓着麻绳边说道。十几年的奋斗,一场变故,又几乎一所有。要是没有家人,牛满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信心了。
“二弟,喝药了,你恢复的挺快,又会写字算账,等你好了,去镇上找个记账的,一个月也有二三十分呢“嫂子端着药扶着墙边吹边说道。
挣钱,这是牛二这几日都在想的问题,眼前家里急需钱,不然几乎都撑不到人家黄巾军扫荡自家就先崩了,亲朋乡邻能帮一时之急。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解决一世之困。家里几乎没有能耕种的地了。这对农民来说就是灾难的开始。一个小的天灾,或者事端就能把这个家庭的小船彻底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