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客人其实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依旧愤怒的王家女客和一群年轻的妇人。我猜的一点都没错,馨儿用一副凳子腿,敲打一张桌子,带着一群小娘在唱歌:“狗!狗!狗!累啊!累啊!累!”
这些小娘围着馨儿,在学着馨儿的韵律扭身摆动,嘴里也在大吼:“狗!狗!狗!累啊!累啊!累!”
小勺子、酒香则带了一群的下人站在边角处,用狼叫、驴叫配合小娘们的歌声。那狼叫有老狼、也有十一二岁的小奶狼,可驴却不一样,都是些有力气的小伙子在学驴叫。
二楼现在已经无法看了,隔间的花格都给人拆了,家具更是没有一件是完好的了。
我发现馨儿没危险,里面都是小娘,我和王怿过去容易惹人注目,就吩咐了雪竹,我和王怿下楼出了大门。
这时王绍匆匆从后院赶回来了,看见我们还在门口,就朝着我们过来了:“文轩,你留步!”
王怿转过身举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槿之,如何,抓住潘亿了吗?”王怿看王绍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就感觉一定是出了岔子了。
“没有,有人看见他带人从后门跑了,我派人去追了。”王绍赶到近前开始解释。
“其实无所谓,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他是安定公主府的长史,即使他跑回了洛阳,公主府也是跑不掉的,你们家去公主府寻他也就是了。”王怿开始劝慰满脸惶急的王绍。
“文轩,你是不知道啊,王家投给里潘亿一万多贯啊,我接到鸽信后觉得此事不妥,才从洛阳六百里加急跑来的啊。今天我和潘亿见了面,他说晚上就给我抵押,说是你琅琊王氏的水写布秘方抵押给他了,他今晚婚礼后,就找中人将秘方抵押给我。我叫住你就是问问你,这件事是真的吗?”
很奇怪,水写布的秘方是我的,这全大唐人都知道的。王绍此事不问我,却问了王怿。我发现他几次都将我当作是空气,看样子我之前的判断错了。你并不是因为怕我和杨天才发生冲突才不欢迎我的,他就是对我有成见。我很奇怪了,我和他是第一次见面,我和晋阳王氏也没任何的矛盾,王绍因何对我是这副嘴脸呢?
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你当我是空气,我也一样当你是透明的。
“槿之,你不是三岁的孩子吧,这么离奇的事你也能信?水写布是我七弟的产业,我七弟广有产业,绝不缺钱。即使他缺钱,他的秘方要抵押出去,也要我琅琊王氏先买吧?那水写布有多大的利,你也能知道吧,不说是一本万利,三倍的利钱总是有的吧,每年水写布能给各家赚几万贯的,一万贯就抵押给你晋阳王氏了吗?”王怿很气愤,潘亿打了我我的主意,王绍竟然还就相信了。
“我没信,但他说晚上就办移交,我是觉得时间短,也就容他几个时辰了。”
王绍解释了一句,对王怿拱了拱手。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这个人好没礼貌啊,七弟,你在何处得罪了此人吗?”王怿对王绍的无礼很是不满,就问我到底和王绍有何矛盾。
“我今日第一次听说此人,我和王宽也是一面之缘。我哪里知道何处得罪过他啊?”我也很是不解,这个人会不会吃拧了啊?
“我给你解释一下可好?”张九娘和馨儿把臂出了酒楼的大门,她的耳朵不知道是如何长的,如此远的地方就能听见别人小声说话。
“啊呀,是出云郎。出云郎还没走呢?”
“云郎,你可要对我负责啊,我之前可是和馨儿说了,你捏了我的瓜。馨儿可是和我说过了,你要是喜欢我,随便你如何。”这个四姐就是火啊,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敢说。
“馨儿,你自己回家。”我朝着馨儿喊了一句,拉上王怿就朝着自己的马跑。
“七弟,怎么了,有老虎追你吗?”王怿在哈哈大笑地怼我。
“就是有老虎,一群母老虎。”我可真怕这些庙街十三妹了,各个都生猛无比,什么话都敢往外招呼。那个四姐,一身的胖肉,身材就像煤气罐,还是个寡妇,这要是传出我和她的绯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人了。
铁头、四虎子骑马跟上我和王怿,快马加鞭跑出了城。
留下孙三、魏光头、小勺子、酒香保护馨儿,我也是放心。
我们到家还没有一刻钟呢,馨儿的马车也回到家了。马车停到了客厅门口,我透过窗户一看马车,就蒙圈了。
最先下马车的是雪竹,随后下来的竟然是小豆包、云娘、那热情如火的张九娘,馨儿最后下了马车。
这个张九娘就像是个狗皮膏药啊,还揭都揭不掉,这个女人可要烦死我了。
“馨儿明天要请客,我怕她忙不过来,我来帮忙的。”张九娘对我刚才在酒楼门口的逃跑行为很是不齿,开口就告诉我,她是馨儿的客人,今天她不是来找我的。
“哥哥,我请九娘来的,今天多亏了九娘的。”从馨儿的脸上看,就能知道她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呢。也是啊,她过去就是在喧闹的三里屯开酒吧,习惯了喧闹的生活,今日她们一群女人疯闹,大概让她有了在迪厅蹦迪的快感。
“欢迎,我何时不欢迎九娘来了。”我有些尴尬,我不是不喜欢张九娘的容貌,我是惧怕她彪悍的性格,和她可怕的控制欲。
大家都坐定了,梅香带人给大家沏了茶。女人们大喊大叫了很久,此时都口渴了。各个端起茶碗,都学着馨儿开始牛饮。一旁捧着肚子坐着的彩依看到几个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就闭了眼睛开始念佛。
“九娘,你隔得如此远,都能听到小郎他们在说什么吗?你不是会读唇语吧?你要是会,教给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小郎经常和彩依嘀嘀咕咕的,我怕他们两个没说我好话。”馨儿不愧是牛饮世界的达者,水很热,别人刚喝了半碗,馨儿已经在喝第二碗了。
“姐姐,你又编排我。我何时和小郎嘀嘀咕咕了,就是说了什么,也一定是在说姐姐对我的好。”彩依捂着自己的肚子在辩解,一副有子万事足的丑样子。
“呵呵,好话?今早你还和小郎说晚上声音大,吵得你睡不着觉。我早和你说了,你有了身孕,小郎也不自持,你把握不好小产了怎么办啊。还有,蔡妈妈都不让你上楼睡了,怕你走楼梯有了意外,你如何就不听呢。”
馨儿依然在亢奋状态,当着一屋子人开始数落起彩依来。
和我正在手谈的王怿,拿着棋子的手颤了一下。
“姐姐,我一个人睡下面我害怕。”彩依知道自己僭越了,今天有外人,她自己不该回嘴的。
“梅香不是陪着你吗?卢家新送的丫鬟也都在你房里,你能有什么怕的?”
“我怕姐姐和小郎走了,不带上我和我的孩子。”彩依说的很动情,类似的话她在船上和我们说过的。
馨儿也动容了,馨儿对感情、亲情最尊重的。
她走到彩依的身边,抱住彩依的头:“妹妹不哭,我们都答应过你了,就是到了天边,都带上你的。”
“姐姐!”彩依抱了馨儿的腰,开始哭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