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工人说:“咱厂长说了,苏联人也是人,咱也是人,谁都不比谁差,你说你苏联专家懂得多,我们信,我们也尊重你,但是你想骑在别人脖子上那绝对不行!”
“就是!”
这个年轻工人也说:“我家就住在中央大街,小时候我可见多了这些‘老毛子’了,那时候苏联好像搞啥革命啥的,那些老毛子来哈尔滨避难,一个个沿街乞讨,给一个馒头都能感激的哭出来,嘿,这过得还不如咱呢!”
“就是,反正咱就听厂长说的,工作上咱是学生,听苏联专家的没问题,但是平时,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苏联专家也不多啥!”
“就是!不过咱厂子的专家也挺好的,和咱们一起住宿舍,待遇啥的也和技术骨干差不了多少,我听说别的厂子,就说那个轴承三厂的厂长!他怕苏联专家有意见,又给安排住房又给安排厨师的……人家苏联专家都提出不要特殊待遇了,轴承三厂的厂长还追着人家屁股嘘寒问暖的。”
“嘿,这不是犯贱吗?”
“对啊,所以现在三厂换了厂长嘛!”
这个年轻工人见多识广:“要我说,咱就是一碗水端平,苏联专家教授来帮咱们搞建设,咱感激他们,待遇稍微高一点,我也没意见,但是这不能太高了吧,好家伙,弄得跟供菩萨一样,就差上香叩头了,我看这就过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咱干啥事儿都不能过了!”
“还有,咱当年解放的时候,苏联人还想要咱旅顺港口呢,毛主席一句不行!他苏联人也得灰溜溜撤出去,这叫啥,这就叫骨气!”
这个年轻工人得意的说。
“哎哟,小李,你挺能‘白话’啊。”
这个时候,刚好路过这里的厂长听到工人们的声音,就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这么能说,以后竞选个工会主席吧!”
“哎,厂长!”
这个年轻的工人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就是瞎说的。”
“啥瞎说,你说的挺好的嘛。”
厂长笑了笑:“做人,就要有骨气,你小子不,像我!好了,大家先吃饭,下午啊咱厂子还有个表彰大会,表彰第三季度的劳动模范,等会吃好饭了就去大礼堂集合!”
“好!”
“哎,厂长,这回劳模发啥啊?”
小李知道厂长平易近人,笑呵呵的问。
“我知道你小子分了房子,又结了婚,到处都要用钱,所以天天就想着当劳模,拿奖金对吧!”
厂长笑眯眯的说:“你这个月干的不,厂一级劳模虽然没评上,但是厂二级劳模还是有你的,按照规定啊,是20元奖金,还有一套双人床的被罩床单枕套,咋样,这次回去能跟媳妇交差了吧?”
“能了,能了!”
小李乐呵呵的说:“这还是当劳模好,我媳妇是亚麻厂的劳模,每次拿回来奖金,我看着都臊得慌,这回好了,咱也是劳模了……我回去就跟媳妇说,你看,咱也不差啥,这钱你拿去花!买花裙子,买白衬衫……”
“小李啊,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有把妻管严说的这么牛b轰轰的……”其他工人笑着起哄道。
“啥!啥妻管严!”
小李脸红了:“毛主席都说过,男女平等!我家媳妇管钱咋了,我媳妇识字比我多,她管钱我放心!”
“哈哈……”见到小李急的脸都红了,厂长和工人们都哄笑了起来,正午的阳光洒在车间里,混着淡淡的机油和钢铁的味道,以及饭菜的香味,让人莫名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