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飒飒——”
衰颓而老朽的街道上不断传来虫矢们鸣叫的声音,天空之上无数星辰已然无踪,厚实的乌云引领着黑暗将这片被岛民们所遗忘所废弃的土地遮盖。
“飒飒——飒飒——”两旁的树枝在七宝的耳侧轻轻地摇晃着,那树杈震动的声音有着些许的焦躁与不安。
“是遇见了...恶灵吗...”七宝俯下身子检查着地面上所遗留的痕迹——用作燃料的树杈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残存的篝火余灰还留有些许的温度,墙角的边缘横躺着棉花糖的塑料包装,绞断了的树枝上仍旧粘着白色的棉花糖。
“看样子...日织君还有牧田君离这里应该不算太远...”七宝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手指一点一点地慢慢地伸进了西装的内兜之中,冰凉的枪械因为沾染了人的体温而变得温暖了起来,厚实老茧的食指牢牢地紧紧地贴在了枪的扳机上。
“砰——砰——砰——”
七宝快速地把枪从怀中拔出,接着对准自己身后的黑暗夜色连开数枪,子弹在脱离枪膛的那一瞬间迸发出了漂亮的橙黄色花火,伴随着等同于怪物的惨叫与哀嚎,几个近似于人的物体在幽邃的街道中翻滚着逃开,像被石子击中的池塘,腥臭难闻的液体从人形生物的体内喷洒了出来。
“飒飒——飒飒——”
自海平面而来的风缓缓吹过了七宝的发梢,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飘向了远处,破碎的星辰将自己的光投射到了地表之上,借着星光七宝才得以看清刚刚开枪时所击中的目标——那是几个木制的水桶,看样子应该是原先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平时用来存水的器具。
这些水桶的表面布满了青苔以及霉菌,其中一个甚至长出了近似人类五官的蘑菇,它们堆叠在一面砖石砌成墙壁之下。在这砖与砖的缝隙中生长着几株小巧的目木,灌木们暗红色的枝丫像铁丝一般牢牢缠绕在水桶的周围,其上所生长的果实则如同皮肤病人身上的湿疹,在星光与阴影的干扰之下,这些老旧水桶像是倒地的尸骸有着无限接近于人的形态。
“啊...死物...”七宝冷冷地说道,然后将枪对准了这几个水桶,食指连续在伯莱塔92F型手枪的扳机上扣动多次,直到里面的子弹全部打完,桶壁被打穿时的声音像是人的惨叫,海风穿过墙壁缝隙的时候七宝仿佛听见了悲鸣。
破旧的水桶以及缠绕在桶周围的灌木,全被七宝的子弹打成了碎块,桶内所存放的水体流了出来像血液一般粘稠,空气中的腥臭味道也比之前更强烈了。七宝揉了揉自己的虎口,发射子弹时手枪所产生的后坐力,震得他的右手有些疼痛。
此时的七宝再一次地看向了自己眼前的黑暗,这片被人们所废弃的街道中留有着难以言喻的诡谲和异常,在破碎星光的照耀下阴影中的楼宇变得越发的可怖,之前射击木桶的枪声就像是丢入深渊中的一枚石子,而此刻深渊再一次回归了平静。
七宝将手枪中的子弹填满,然后向着街道的更深处走去,而在其周围的那些废弃房屋之中不时传来了昆虫的鸣叫声。
于此同时在恶灵们所构建的虚幻空间内,日织琉璃、牧田幸治郎已经成功地赶到了其流子所在的楼层,那些凶残可怖的泥胎佛像则犬邪大人阻挡在团地大楼的门外,只见这位身穿狩衣的贵族女性丢弃了折扇,用爪子撕开了自己的衣服与头皮,大片大片的黑色毛发从其躯干的伤痕中流露出来,不到片刻这位犬邪大人已经完全丢弃了人的形体。
“嗷——”一声似狼的嚎叫震颤了整个虚幻空间,犬邪大人像猫一样躬起背脊,接着双脚发力如同闪电一般冲向那些泥胎,一座楼宇那般高耸的佛像在片刻之间便被犬邪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