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九靠坐在角落里,神色郁郁,眼白泛红。
三个流民都躺在地上,身上没穿衣服,却压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脑袋和光溜溜的双肩。
那两个小孩一个七岁大小的面色苍白,嘴唇枯槁,却睁着眼到处看,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四岁左右的却如死灰一般,眉目平和的闭着,皮肤下的肌理都映出了青紫色来,一动不动,鼻子里竟是连一点白气都没有了。
死了?
妇人挣扎着要朝那孩童爬去,却怎么也起不得身,便躺在地上伸长着手臂紧紧抓住了幼童的手,紧紧抓着,张着嘴大喊!
可是声音却渐渐空了,眼里也流不出泪来。
只是大抵能从她喉咙里的空响中听出她还是在喊,“桩儿……桩儿……”
几个丫鬟到了跟前,和李京九对视了一眼,也都默默不语。
三人中能救回两人,这已经是极好的了。
只是李京九的眼神里还是夹杂着淡淡的自怨和难以排解的郁丧。
妇人叫了好一会儿,李京九也没有劝,待那妇人实在没了力气,李京九才极轻的出声道:“我给了他一针安乐剂,他走的时候不痛,还说叫我要保护好他的娘亲。”
那妇人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幼童被压得已经碎了骨的手臂,微微一晃,更面条似的甩。只是一层皮抱着一团碎骨碎肉,里面的血在皮肤的最里层积压着,流不出来,两头细,中间肿成个大囊袋。
那妇人的目光从幼童的身上的伤痕一一看过,眼中之痛如要生生碎裂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