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微笑着回答道:“郁陵岛。那地方风景如画、气候宜人,并且岛上没有一个居民,会有十几名忠心耿耿的佣人女仆一起去,我已经让人在岛上环境条件最好的地方修建了一栋日式大庭院。生活物资什么的,应有尽有,生活设施什么的,一应俱全,都是日式的,并且还有一座大型图书馆,拥有上万本书,岛上会有大功率的收音机,可以每天听新闻,以后还会安上电视,岛上特地架设无线电基站,信号会非常好,家庭医生、家庭教师什么的也都有。”
裕仁立刻听明白了,张学良是要把自己一家人都软禁在东北海(日本海)里的那个岛上。郁陵岛总面积约73平方公里,别说住裕仁一家八口了,就是住几万人都没问题。客观上讲,张学良确实是仁至义尽了,把这么好的地方给裕仁一家子住,给裕仁颐养天年,毕竟没有把裕仁一家送到北亚之类注定有去无回的鬼地方。同时,郁陵岛是东北海里一个孤零零的岛屿,方圆上百公里内几乎没有别的岛屿,距离朝鲜半岛有120多公里,距离本州岛超过150公里,距郁陵岛最近的陆地是九十公里外的独岛/竹岛,可以说,想要救出裕仁一家是绝无可能的。
“谢谢。”裕仁再次致谢,并且是真心的,他在如释重负的同时甚至产生了感激。毕竟,张学良没有对日本皇族斩草除根。其实,怎么处理裕仁一家,北华高层内部曾有很多种方案,很多高层提议“找个月黑风高夜,彻底解决掉”,从而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个方案虽然具备彻底杜绝日本国和日本天皇制死灰复燃的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容易彻底刺激日本人,产生更多的日本恐怖组织,让战后中国一天到晚不得安生。张学良需要把裕仁圈养在手心里,时不时让他发表录像演讲,从而废物利用、稳定人心,跟司马昭好酒好肉养刘禅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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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又点起一根烟:“郁陵岛环境很好,附近海底生物种类复杂而丰富,你到那里后,可以潜心研究你喜爱的生物学。你的孩子们可以改名换姓、更换身份到外面,但必须要受到我方人员的监视;另外,你们生活上需要什么,只要要求合理,都可以提出并得到全力满足,但不得与外界联系,信件必须要被检查。你若要发表什么生物学论文,也必须使用不同化名。”
裕仁连连点头:“是,是。”他顿了顿,似乎下定决心,低声道,“张将军,如果以后还有日本人...不,如果以后还有和族人执迷不悟或者进行反抗,我愿意发挥我个人的影响力,帮助中国政府遏制这种思想和行为,同时,我也希望您能够言而有信,善待归顺了的和族人,即便不能让他们拥有跟汉族完全一样的地位或权益,起码能让他们能安居乐业、吃饱穿暖。”
张学良笑了:“和族人现在是中国人,是我们的同胞,哪个国家的政府会迫害本国国民?别忘了,此时此刻,你和我,都是中国人,都是同胞。”
裕仁感激地再次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张学良想起一件事:“忘了说,你现在也是中国人了,该办张公民身份证了。原本你是天皇,天皇是没有姓氏的,但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子孙后代都要有个姓氏了,最好是汉姓。我个人建议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改姓‘徐’吧!也算是认祖归宗了!”他脸上笑容有些恶作剧。
裕仁愣了愣,他明白张学良的意思:“好,好,我们从现在开始都姓‘徐’。”
张学良笑起来:“徐裕啊,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再会吧!我祝你们合家美满、平安幸福。”(日本天皇没有姓氏,但名字第二个字都是“仁”,裕仁父亲大正天皇叫嘉仁,祖父明治天皇叫睦仁,曾祖父孝明天皇叫统仁,所以张学良不叫改姓徐后的裕仁“徐仁”而是“徐裕”。)
徐裕/裕仁点头:“是,那我们就告辞了。”香淳皇后、贞明皇太后带着孩子们走上来,全家一起向张学良鞠躬行礼,随后走向码头边。一艘军舰已经在那等着了,是福州号驱逐舰。
看着慢慢远去的福州号驱逐舰以及上面的徐裕一家,张学良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踩了踩脚底,这原本是日本的土地,现在是中国的土地,他又看了看海洋和天空,原本也是日本的海洋和天空,现在同样是中国的海洋和天空。一股奇异的亲切感涌上张学良的心头,他本来对这里是没有感情的,但是现在,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海洋、天空。张学良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来到这个时空是1928年6月18日,今天恰恰正好是1946年6月18日,整整18年了。
十八年,足够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长成小伙子或大姑娘了。
十八年前的今天,张学良在鸦片毒瘾的折磨下跳进冰水里鬼哭狼嚎;
十八年后的今天,张学良站在被他亲手纳入中国版图的日本土地上。
“十八年,真的好长啊!”张学良站在这片中国的陆地上,看着眼前的中国的海洋以及头顶上的中国的天空。苍茫无垠的陆地上、浩瀚无际的海面上、碧霄无边的天空中,张学良亲手缔造的世界上最强大的虎贲三军正在威武纵横。“总算结束了啊…可我怎么却这么惆怅伤感呢?”他喃喃地自言自语。情不自禁间,张学良鼻子一酸、眼眶一湿,泪水已落了下来。
一个人走过来:“第一次看到张学良流眼泪,真是太稀奇了!可惜我没有带照相机。”
张学良苦笑道:“老顾啊,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只是…有些惆怅伤感…”
走过来的顾维钧哑然失笑道:“还远没到那个时候呢!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呀!汉帅,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现在就想撂挑子不干?可不行啊!”
张学良擦掉眼泪,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顾维钧拍拍张学良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聊天。
“老顾,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实话实说啊!”
“汉帅发话,属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上次我两老婆一起到我办公室堵我,是不是你这老家伙告的密?”
“冤枉啊!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汉帅明鉴哪!”
“少来了!肯定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干的好事!说吧!农统局监狱和工统局监狱,你想去哪个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