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对赫维湾突袭作战的北华军机械化部队是澳东地区北华军各装甲师的精华,包括三个齐装满员的装甲团和两个重装甲营,总计800多辆云豹、雪豹中型坦克和200多辆虎王、虎式、黑豹重型坦克。实际上,鏖战这么久,澳洲战场上的北华军各装甲师都已有了不同程度的损失,但为了集中力量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刘多荃把不同装甲师的坦克都混合集中在了一起,并且出动的都是中重型坦克,轻型坦克和装甲车几乎没有,这是因为赫维湾距离北华军驻扎地只有一百多公里,路程不远,再加上日军第33旅团的暗中配合,因此坦克的机动性和速度是其次的,火力才是主要,说到底,这是一场隐蔽性很强的夜间强攻作战,而不是速战速决的长途奔袭战。出动机械化部队突袭赫维湾,是刘多荃的必然举措。因为日军大部分的辎重物资都悄悄囤积在赫维湾的地下仓库,用轰炸机是难以摧毁的,另外,澳东地区的制空权并不完全被北华军掌握,如果北华军的坦克群在白天出击,被盟军飞机发现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赫维湾的日军自然也会被打草惊蛇。
按照预定计划,北华军突袭部队在9月1日这天夜幕降临后出发,日军第33旅团旅团长田中信男会暗中调动部队部署情况,在赫维湾西北部露出一个宽达十公里的空白区,让北华军突袭部队趁虚而入,战斗爆发后,田中会故意下达自相矛盾的命令,让第33旅团陷入混乱,方便北华军摧毁栗林忠道设在赫维湾的仓库基地,而在北华军通过空白区的过程中,如果第33旅团有部队发现北华军,田中也会隐瞒不报,竭尽全力迟滞日军援兵赶来的时间。这样,北华军突袭部队会有非常大的成功概率进入赫维湾,同时,保守估计也会获得三个小时的充分战斗时间,因为栗林忠道和日军各部都会因为田中的故意瞒报以及刻意混淆而在短时间内无法搞清楚真实情况,况且,即便日军援兵赶来,缺乏坦克的日军也对机械化的北华军造成不了太大威胁(即便日军有很多谢尔曼,照样打不过北华军的云豹和虎王,在夜里,双方飞机都很难出动和攻击)。在圆满完成任务后,北华军坦克群抢在天亮前迅速撤退,避免因盟军飞机攻击而遭到意外损失。总体而言,北华军这场战斗的胜算是非常大的。
虽然计划看上去十拿九稳,刘多荃也对此充满信心,但还是有人提出质疑,远征军第二军参谋长李春润少将就感到很忧虑,他说:“日本人素来狡诈阴狠,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对那个田中深信不疑,那我们岂不是会有很大可能中了圈套?假如田中是诈降怎么办?”
刘多荃哑然失笑:“诈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三国演义那一套?首先,侦察部队和情报部门都比较肯定,日军确实在赫维湾设立了秘密且庞大的地下辎重基地;其次,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田中的一家六口确实都在长崎的集中营里,都在我们手里,他敢骗我,就不怕我活剐了他全家?”
李春润反驳道:“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有的人就是这么狠。刘邦为了逃命,把自己亲儿子推下战车,项羽把他老子架在大锅上要烹煮了,他却说分他一杯羹,狠得让人目瞪口呆;还有,武则天为了嫁祸王皇后,亲手掐死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女儿,狠得让人心惊肉跳。副座,日本人有多狠,你也不是不知道。”
刘多荃还是不以为然:“你太看得起这个田中了,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少将旅团长,你拿他跟刘邦、跟武则天相提并论?也太看得起他了!”
李春润还是不放心:“副座,就由我来指挥这场突袭作战吧!”
刘多荃点头:“当然可以。记住,一定要摧毁日军囤积在赫维湾的辎重基地,这关系到我们接下来能不能攻陷马城的关键。栗林忠道想跟我玩持久战,我偏要饿死他!”
指挥这三个装甲团的军官分别是张翼、王利军、熊虎,都是北华军装甲部队的少壮派军官,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是师长副师长了,但部队进行“浓缩”合编后,他们都亲自指挥部队。对于李春润的不安担心,张翼等人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都有些引以为然。李春润命令张翼三人互相间隔十多公里,三个团呈现“品”字形地展开推进,互相掩护,互相接应,从而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会导致一锅端。
虽然出击时间原本定在9月1日,但因为李春润的再三坚持和“进行额外准备”,所以推迟到了9月3日。晚上7时,三个装甲团在夜幕掩护下,飞沙走石地正式出击。李春润乘坐在第180师第720装甲团的一辆装甲指挥车里,师长兼临时团长张翼跟他并坐在一起,因为第720装甲团是开在最前面的一个团。这辆装甲指挥车比较大,比虎王坦克还大三倍多,内部设施齐全,不但有电灯、蓄电池、柴油发电机、电台等军用设备,甚至还有冰箱、空调、沙发、睡床、收音机、电饭煲、微波炉等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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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摇摆的电灯光柱下,李春润和张翼研究着地图。越研究,李春润就越不安:“你看看,澳大利亚东部多丘陵山地,这个赫维湾也一样,沿海是长条状平地,往内陆延展几公里就是坦克无法开动的丘陵了,部分狭窄的地方只有一二公里宽,这个地形像什么?右边是大海,左边是山地,中间是一条很窄的通道,我们钻进来虽然不会没法转身,但几百辆坦克挤成一团就会引发巨大混乱的!”
张翼看了看地图:“还真是。这鬼地方就像福建,大海过后是沿海一小块平地,然后就是丘陵山区了。对我们这种大规模的装甲部队来说,确实有点险恶。不过,参座,你真的觉得那个田中为了骗我们而不顾他全家人的性命?”
李春润看着张翼:“老张,我问你,假如战场上两军对阵,敌军派人跟你秘密谈判,说你全家老小都在他们手里,让你立刻投降或故意带着部队进入敌军准备好的埋伏圈里,不然就杀了你全家。你怎么办?”
张翼有些愕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认真想了想后,还是艰难地道:“我肯定要坚定拒绝了。既然我是个军人,怎么能为了个人私事而败坏国家公事?况且,我一家人的命是命,但为了救自家老小的命而故意害死全军弟兄成千上万条人命,岂不是...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参座,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的本身就很怪异,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了,低得可以完全不去考虑这种情况,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参座,其实...我刚才这几句大义凛然的回答也有些自欺欺人,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我宁可自杀也不做出选择,毕竟,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春润轻轻地笑了笑:“我给你讲个真实的事情。苏联战争期间,原苏联领袖斯大林的儿子雅科夫朱加什维利就被德军俘虏了,德国方面通过国际红十字会跟斯大林取得联系,要求他下令雅科夫所属的苏军第16集团军全部投降或让故意这个集团军故意德军的包围圈里,从而换取雅科夫一命。斯大林回答说,我不会用一个士兵去交换一个集团军。结果,德军为了消灭苏军第16集团军而死伤了两万多人,这是因为苏联政府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苏军第16集团军因此而士气大振、血战到底,几乎无人投降,雅科夫则同时被盖世太保枪决在了集中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