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日,北华海军第2航母舰队在北海东南部海域集结完毕。
1月13日,北华海军第2航母舰队正式出航。
清晨6点整,北海上空密云低垂、朔风怒吼、雪花纷飞,陆地上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气温滴水成冰、天寒地冻,海面上都结了冰,偶尔可见银白色的冰山在舰队集结海域内漂浮。第2航母舰队的100多艘军舰和武装商船陆续起锚,分批出航,驶向了波涛汹涌的北太平洋。这片海域完全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荒凉苦寒之地,无论是陆地、海洋、天空,不但没有任何人类的活动痕迹,甚至都罕见鸟兽的出没,但在这片几乎被世人给遗忘的地方,却集结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支舰队。
没有欢送的人群,没有喧哗的场面,这支舰队静悄悄地在这里集结,又静悄悄地出发。舰队总指挥曾以鼎中将神色空前庄严是拿起对讲机,他的声音回荡在舰队上空:
“弟兄们!我们出发了。今年的除夕,我们会在夏威夷渡过。”
这天是腊八节,舰队上的官兵们吃着腊八粥,踏上了征途。
北海与北太平洋的交界处是日本的千岛群岛,舰队通过千岛群岛时,一艘负责在当地巡逻反潜的驱逐舰是第2航母舰队出航的唯一目击者,驱逐舰给舰队发来信号:“一帆风顺。”驱逐舰上的官兵们都为这支舰队的规模庞大而震惊欢呼不已,但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舰队的目的地。
“谢谢。”旗舰辽宁号航母回复了信号,在战列舰的开路下,引领着庞大的舰队穿过千岛群岛。每艘军舰的甲板上,官兵们列成了庄严的队伍,远望着越来越远的祖国领土和领海,壮阔的口号声响彻铅灰色的冰冷云霄:“必胜!”
因为要保密,所以整个舰队在抵达夏威夷之前都保持严格的无线电静默,只接而不发,各个军舰之间也是用探照灯、信号旗、高音喇叭互相通讯。远在沈阳的张学良按照舰队出发的严格时间,给舰队发来电报:“祝你们一路平安,凯旋归来。”
舰队没有回复,但张学良知道,这已经够了,他的庞大舰队已经踏上了征途。而舰队出航的同时,张学良正在热情地招待以司徒美堂老先生为首的一百多名美国华侨领袖或侨胞巨商。张学良在前几天发表了《欢迎海外侨胞回国投资》的公文,主要内容是,中国现在的领土疆域非常大,特别是北亚,完全处于未开发的原始状态,因此遍地机遇,急需外商引资,欢迎国外商人来华投资,特别欢迎海外华侨反哺祖国。接到张学良的邀请后,司徒美堂等数百名美国华侨骨干人物纷纷回国投资,临走时在华尔街不断取款,取走了十多亿美元的现金,使得美国人惊呼“华侨快把花旗银行的钱给掏空了!”。
1月20日,华盛顿的谈判桌上,史汀生以胜利者的姿势拿出了确凿证据:一叠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停在岸边码头的德国远东舰队的几艘主力舰,舰体伤痕累累、残破不堪,虽然已经降下了德国国旗和德国海军军旗,但通过很多细节仍然可以判断出确实是德国的那几艘在印度洋耀武扬威的主力舰,停靠地点自然是伊朗的某个地方,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很多西亚人和东亚人在给军舰进行维修或检查,还可以看到身穿北华军制服的黄种军人在跟身穿德国海军制服的白种军人交谈。
毋庸置疑,这些照片是伊朗境内的美英特工或被美英收买的伊朗人给偷拍下的。此时被美方拿到谈判桌上,自然让顾维钧陷入了被动。
“顾先生,证据确凿,请问贵方怎么解释?”史汀生冷笑着问道。
顾维钧不动声色:“史汀生先生,请您先解释一下这些照片是从何而来的?”
史汀生不屑地道:“您没有权力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只是想问贵方,为何德国舰队出现在伊朗海岸?”
顾维钧微微一笑:“德国远东舰队已经成立四年多了,在这四年里,舰队经常对亚洲的各个国家进行友好访问,拍下这些照片也不稀奇。如果贵方拿这么一些几年前拍下的照片来作为证据,我方深表遗憾并不予采纳。”
史汀生顿时怒不可遏:“你这是狡辩!德国舰队明明被你们藏在了伊朗中南部的纳西卢岛内侧海域,你们却还故意装糊涂!岂有此理!”
顾维钧仍然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整个人虚怀若谷:“我已经说了,这些所谓的证据,一来,来路不明,二来,不足为据,所以我方完全不知道贵方在说什么。”他其实已经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在里面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任务是拖时间,而不是真的跟美国人通过和谈方式解决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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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汀生恢复冷静,冷冷地道:“我们也希望贵方和伊朗政府没有破坏国际战争法里的中立原则,因此,我方希望能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前往我方怀疑的地方进行检查,如果确认是我方的错误,我方愿意向贵方道歉并给予赔偿。”
顾维钧耸耸肩:“我国是中立国,贵国无权强求我国配合贵国展开调查。”
史汀生没什么耐性跟顾维钧玩文字游戏:“这是我国的要求!如果贵国拒绝,那么我国就认为贵国确实和伊朗政府一起藏匿了德国远东舰队。德国是我们的交战国,而贵国和伊朗身为中立国却践踏国际战争法,我国面对这种情况,保留采取任何措施的权力。”
美方的强硬态度迫使北华改变对策,以此来争取宝贵时间。经过两天的谈判后,北华承认伊朗接纳了德国舰队,但是,“是刚刚接纳的”,而不是在德国舰队驶入波斯湾内后就“立刻接纳”了,北华和伊朗声称德国舰队试图波斯湾后一直游弋在公海,最后因为舰上伤员缺乏医疗条件以及舰上官兵缺乏淡水而开向伊朗港口,北华和伊朗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向德国舰队提供了医药、淡水、食物,并没有提供弹药和燃油,所以不能算是支持德国的战争行为。
对于北华这个近乎抵赖的态度,美方并不在乎,也懒得与之计较,只是警告伊朗政府:根据国际战争法,交战国的军舰在中立国刚开口的停留时间不能超过24小时,否则就等于是参加了战争。
顾维钧随即争辩道:“根据《伦敦海军公约》第14条,军舰如果受伤或公海天气恶劣,那么停留时间可以超过24小时。根据北华方面的调查,德国军舰的受损程度非常严重,需要维修三个月以上。”
史汀生反驳道:“波斯湾此时天气并不恶劣,海面风平浪静,《伦敦海军公约》第14条也只是说‘军舰在无法靠自身动力出航的情况下可以增加停留时间’,并不是说‘军舰必须要修理得完全恢复战斗力后才能驶离中立国港口’。只要德军的那些军舰可以靠着自身动力驶出伊朗领海,那就必须要驶出伊朗领海。”随后,史汀生要求成立辽美联合调查组,对德国舰队的各个军舰进行伤势评估。而在这同时,超过300架美军战斗机、轰炸机、攻击机已经被部署到了沙特阿拉伯北部沿海地区,准备等德军舰队一驶出伊朗领海就给予其毁灭性的打击。而北华空军也在伊朗境内布置了越来越多的飞机。
双方在谈判桌上又舌战了两三天,需要争取时间的北华迫于美国的强硬态度,不得不同意成立辽美联合调查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德国远东舰队此时的各个主力舰虽然舰身上伤痕累累,但动力系统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完全能靠自己的动力驶出伊朗领海。
得出这个结论后,美方要求德国远东舰队在24小时内立刻驶出伊朗领海。
北华则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顾维钧声称,希特勒已经跟张学良对话过了,决定把德国远东舰队的所有舰艇以1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给中国海军,而张学良也表示愿意接受这个交易。因此,德国远东舰队在北华付款后就会变成中国海军的舰艇,因此美英盟军不能攻击驶离伊朗领海后的德国远东舰队。
对于北华提出的这个新的解决方案,美方严词拒绝。史汀生怒道:“中国人又跟德国人联合唱双簧!又玩这么卑鄙无耻的花招!我敢打赌,这批德国军舰再被卖给中国后,会驶到中国本土港口,修理完毕并装填足够的燃料弹药后,立刻就会反过来再由中国‘卖’给德国,然后继续攻击我们!这么卑鄙无耻的伎俩,希特勒和张学良已经用了不止一次了!我们绝不会再上他们的当!”
双方就这个新方案又讨价还价了几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月底了。
1月30日这天,北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美国的要求,在2月1日0点之前,把德国远东舰队驱逐出伊朗领海。
结束谈判的顾维钧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兴奋的心情,在面无表情中返回中国驻美大使馆,胡适已经在等着他了。看到顾维钧回来后,胡适急忙问道:“谈得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顾维钧板着脸:“德国舰队在2月1日0点之前必须要驶离伊朗领海。”
胡适显得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尽力了,别太沮丧,虽然没成功,但毕竟是德国的舰队,我们没什么损失。”
“没成功?”顾维钧惊奇地看着胡适,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我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