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苏军狙击手不在这里?余保良有些迷茫,他不相信这是对方手下留情。在刚才准备站起身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此时,他很茫然。
一阵轻微的脚步从不远处的夜幕中传来,伴随着一个越来越近的人影,直到走到余保良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
这是一个苏军狙击手,也是余保良的目标。让余保良吃了一惊的是,这个让德国人闻风丧胆、让北华军也头痛不已的苏军狙击手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并且长得容貌姣好,但那一双又大又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冷酷和决绝的光芒。余保良后来才知道这个苏军女狙击手的名字: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
帕夫利琴科的狙击步枪背在身后,她左手拿着一只手枪对准余保良,右手伸向余保良,身体的姿势和眼睛里都充满了高度的戒备,同时嘴里说了几句俄语。
余保良听不懂俄语,后来才知道帕夫利琴科当时说的是:“虽然你是我憎恨的军国主义分子,但在刚才的情况下杀了你反而与我的战斗信念相违背。”
看着帕夫利琴科伸过来的右手,余保良知道她要自己把这个婴儿交给她,于是便把婴儿递了过去。
毫无预兆,帕夫利琴科的左肩膀猛然间绽开了一团血花,她惨叫一声,手枪脱手而落,左肩膀的锁骨被一发子弹精确地打断了,随即,枪响声从高志刚埋伏的地方传来。余保良急忙一脚踢飞帕夫利琴科的手枪,同时拔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了她。帕夫利琴科愤怒地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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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正好命中!”高志刚眉飞色舞地跑过来,“组长,咱们还是第一次活捉敌方的狙击手呢!并且还是个娘们!哈哈!”他得意不已,同时干净利索地把又踢又打又骂进行反抗的帕夫利琴科制伏并捆得结结实实。他一边忙活着,一边对余保良更加敬佩不已:“组长!你怎么知道这娘们刚才不会开枪?并且还会自投罗网?这么危险的诱敌办法你都用得出来,真是太神了!”
余保良很认真地道:“我只想救下这个婴儿。”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也是维护我身上的人性。”他抬起头,看了看炮火连天的斯大林格勒,“战争的可怕,不仅仅是死亡的威胁,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摧残。唉!”
高志刚不以为然:“组长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赶紧撤退!回去邀功了!”
在第199师的一个指挥部内,余保良跟帕夫利琴科通过翻译进行了以下的对话。
帕夫利琴科:“无耻的军国主义分子!我真后悔没有一枪打死你!我以为你们这些畜生有极少数还有一丝的人性,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救那个婴儿,原来连人性都被你们当成工具!”
余保良:“我哪里无耻了?我是真的要救那个婴儿!在伸出头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做好了被你打死的准备了!请问,我当时怎么知道你肯定不会开枪的?如果我只是为了引你暴露,我至于拿自己的命来做诱饵吗?”
帕夫利琴科:“无耻!狡辩!”
余保良:“不可理喻!你是乌克兰人?你居然还给斯大林卖命?”
帕夫利琴科:“苏联是我的祖国!杀死你们这些入侵祖国的敌人是每个苏联人的天职!”
余保良:“你的祖国是乌克兰!乌克兰已经摆脱苏联的统治而独立了,并且已经是我们这边的成员!”
帕夫利琴科:“乌克兰是苏联的一部分!那个独立的乌克兰只是你们的傀儡政权!你们利用那帮卑鄙无耻的乌克兰败类达到奴役乌克兰人民的目的,你们的把戏是欺骗不了我的!”
余保良(冷笑):“苏联的一部分?你这样的人,才是乌克兰的败类!并且还是认贼作父的笨蛋!用我们中国的话说,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翻译官!把乌克兰大饥荒的照片资料什么的,拿过来给我们亲爱的帕夫利琴科小姐看看!看看她效忠的伟大领袖斯大林先生是如何对待她的同胞的!”
帕夫利琴科(看完照片和资料):“这些都是你们伪造的!”
余保良:“这些都是真的!你的乌克兰同胞在斯大林的种族灭绝政策下被活生生地饿死了五百万人!看看照片上这些已经化为累累白骨的你的同胞吧!你居然还给杀死他们的魔鬼效忠!沦为魔鬼的工具而浑然不知,比起那些甘心成为魔鬼走狗的人,简直是可悲又可怜!”
帕夫利琴科:“我不相信!你们在说谎!”
余保良:“爱信不信,随便你。”
帕夫利琴科随后很快就投诚了,因为她是苏军著名狙击手和英雄榜样,得到过苏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总司令员戈尔多夫中将的多次接见和鼓励,并且很清楚戈尔多夫中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为此,农统局在第八集团军里的人手特地还安排一架飞机送帕夫利琴科去基辅,去她的老家,一个叫贝里亚特沙科夫的乌克兰小村庄。幡然醒悟后的帕夫利琴科重新返回了斯大林格勒战场,但已经站在了北华军这一边。两天后,在帕夫利琴科的帮助下,余保良成功的一枪狙杀了戈尔多夫中将。
这一枪堪称奇迹,帕夫利琴科提供了戈尔多夫中将最可能出现地方,余保良埋伏了足足两天三夜,在第三天的白天捕捉到了巡视战场的戈尔多夫中将。当时余保良距离戈尔多夫中将约有1000米,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命中目标的距离,虽然通过六倍瞄准镜可以看见目标的轮廓,但命中目标的概率也极低。但完美的天气帮助了余保良,没有风,能见度很高。在经过一分钟的瞄准后,余保良扣动了扳机。子弹在空中飞行了一秒半后,击中戈尔多夫中将的胸口,使其当场毙命。事后经过精确撤离,这一枪的射程足足有1100米。
戈尔多夫中将被这发来自一千多米外的子弹射杀后,斯大林格勒战场上原本已经分崩离析的苏军彻底土崩瓦解。三月中旬,德军和北华军联合攻占了斯大林格勒,这场规模浩大的会战在干脆利索中被结束了。
第199师的师部里,师长唐飞虎瞪着眼看着余保良递交上来的转职申请书。
“你要干什么?不干狙击手了?”唐飞虎十分心疼。
“嗯,我现在又升为少校了,所以我打算去讲武堂担任狙击手教官。”
“为什么?你上次都升到中校了,结果你为了重返战场,故意逛窑子降成上尉,现在怎么主动想去当教官了?不想呆在战场上了?”
“想啊!”
“那你再去逛一次窑子!不行,太麻烦了!这样吧,你打我一拳!我把你降成列兵!”
“不行了!我是要结婚的人了,哪里能逛窑子呢!我就是为这事才请求转职的。”
“结婚?你?”唐飞虎看了看一脸认真的余保良,“你跟谁?”
余保良嘿嘿笑了笑:“余静姝。”他补充道,“帕夫利琴科的中国名字。”
唐飞虎愣了愣,然后哈哈笑起来:“好吧!我批准了!你们回去赶紧生一堆小狙击手来,我这里缺人啊!”
余保良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决不让我的儿子当兵,战争是在太残酷了!更加不可能让我的儿子当狙击手。”他叹息道,“这是一个冷血的兵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