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士兵们惶然地大喊。
张仲伟仍然呆若木鸡,脑子已经停止运转。几分钟后,“轰!”,一声几乎是震天撼地的巨大轰击声猛然间在海天之间炸开,日军为首的一艘军舰上闪耀起一道刺眼的白光,绽放开一团巨大的黑红色火球烟团,军舰周边的空气被炮弹出膛的巨大冲击波掀起了一阵强劲的飓风,军舰下方的海水更加被冲击波给推开了一道弧形的立体水墙,一颗巨大的炮弹破空而来。张仲伟只感到眼前一黑,犹如暴风般呼啸扑面,他随即又感到浑身轻飘飘地在半空中飞舞着,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他七荤八素、金星飞舞。等他在懵然中爬起来时才发现,他原先所在的那个地方已经不复存在,足足一个足球场大的地皮在刚才的巨大爆炸中地动山摇,灰土和火光冲天而起,地上的一切尽皆灰飞烟灭,随后是一朵异常巨大的蘑菇黑云拔地而起,景象犹如一颗一吨重的陨石猛地坠落了下来。张仲伟被炮弹爆炸的气浪给掀飞到了一边,而原本在那里的他的一个连的一百多名士兵都在霎那间粉身碎骨、无影无踪,只有十来个士兵幸存。烟消云散后,地面上只留下一个直径不下一百米的巨坑,被炸成齑粉碎片的人体组织散落一地。海边几个临时修建起来的岸防碉堡犹如硬纸板做的玩具般,四分五裂地飞上了天。
日本海军临时组建的“满洲特遣舰队”在昨夜接到命令后从黄海东部赶来,投入了对安东的攻击,舰队内的主力舰为排水量三万五千吨的长门号和陆奥号战列舰以及排水量八千吨的凤翔号航空母舰。刚才这近乎毁天灭地的一炮,是长门号战列舰那410毫米口径的主舰炮展开试射的结果。
“我的妈呀!”张仲伟总算回过神来了,他骇破了苦胆,魂飞魄散、肝胆俱裂,拼命拖动着颤抖得几乎不听使唤的两条腿向后方连滚带爬逃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无数个跟头,幸存的十多个士兵也急忙跟着他一起逃命。而在张仲伟的身后,更多的舰炮奔雷闪电般而至,凤翔号上的舰载机也呼啸起飞,轰炸安东,海滩上的几个村庄和东北军在这里修建的简陋工事都在瞬间便被炸成了飞灰。
日军舰队对安东展开猛烈炮击和空袭的同时,驻朝鲜的日军第19师团在林铣十郎大将的命令和在师团长渡边寿中将的指挥下,于安东宽甸一带向鸭绿江对岸的辽宁省东部地区发动了进攻。江北的东北军第5军在军长高维岳的指挥下,奋力迎战。鸭绿江在战火中沸腾了。
第107师的师部内,副师长张延枢七窍生烟地看着狼狈不堪跑回来的张仲伟。张仲伟被日军的舰炮吓得魂不附体,全连尽皆被炸成碎片的场面更是让他亡魂丧胆,跑回来的时候,他不但灰头土脸,而且一把鼻涕一把泪。见到张延枢后,张仲伟扑倒在地放声大哭:“二哥...”
“混账!”张延枢大怒,“这里是军队!你叫我什么?”
张仲伟慌忙改口:“副师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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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枢勃然大怒地呵斥道:“你这个没出息的混账!你怎么跑回来了?”
张仲伟再次涕泪交加:“二哥...副师座,我的连全完啦!日本人一炮就把我全连都给炸成了肉泥,我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命大了...二哥,你送我回沈阳吧!我不想当兵了...”他哭哭啼啼。
张延枢险些气炸了肺:“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叫临阵脱逃,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枪毙了你!你居然还想回沈阳?你把父亲的脸算是丢尽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张仲伟叫屈道:“临阵脱逃?冤枉啊!二哥,我的连都阵亡了呀!”
张延枢气不打一处来:“你的连不是还剩下十几个人吗?你得到撤退的命令了吗?你在没有得到撤退命令的情况下带着部队放弃阵地,就是临阵脱逃!你懂不懂!你就是无法抵抗,也应该立刻前往营部向上级汇报你部的战况,营部如果丧失了指挥能力,你应该去团部汇报!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你...”张延枢气得浑身发抖,越说越气,“你把张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我现在就毙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他怒不可遏地拔出手枪对准张仲伟。
张仲伟魂飞魄散:“二哥!你是我亲哥啊!你怎么能杀我?你杀了我,你回去怎么跟爹娘交代?”
张延枢顿时犹豫了,张仲伟虽然是不学无术的朽木一根,但他毕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同胞弟弟,还深受母亲赵夫人的喜爱,自己要是杀了他,那母亲肯定会跟自己断绝母子关系。张延枢因此忍住怒火,对师部的宪兵队怒声命令道:“把这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给我关起来!”
鸭绿江南岸,大批的日军在舰炮和舰载机的掩护下凶猛渡江,东北军第5军奋力抵抗,战局异常激烈。而在旅顺,战事也到了最后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