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人再讲究，有个屁用！”</p>
“战阵之上，刀箭无眼……”盖寓停了一下：“再者杀降不详。”</p>
“谁说我投降了，我只是力尽被擒。”高并闻言嚷道。</p>
“还挺嘴硬，硬到底算你有种。”萧玄衣抽剑架在高并的脖子上。</p>
“要杀便杀，那么多废话。”高并脖子一梗。</p>
萧玄衣将剑扬起，落到一半，见那高并神色不变，不由笑道：“这么硬气，别崩坏了我的剑。走你的吧。”</p>
“去哪？”</p>
“该去哪儿去哪儿。你还想在这占山为王？”</p>
“我的兄弟们怎么办？”</p>
“你的兄弟你问我干嘛。”</p>
高并愣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吩咐手下收拾一番，将羊肠坂上抢得的马匹、银两如数奉还，这才带领众喽啰一径下山去了。</p>
高并走后，萧玄衣等人在山寨饱餐了一顿，放起一把火来壮行。两天后，一行人到了洛阳城。</p>
一路颠簸，盖寓的伤势加重了不少。投宿之后，萧、李二人先找店主问询了一番，得知延庆坊有个治箭伤的好手，姓范。</p>
连日奔波，鲁奇、莫聪和唐静已经累得不行，只好先歇了。李克用便和萧玄衣轮番背着盖寓去了延庆坊。</p>
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范郎中家，门口上扯着一条横幅，上面几个朱红大字：专治各种金疮！</p>
各种金疮，什么意思？萧、李二人正迟疑间，门里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你们这是。”</p>
“我们找范郎中。”李克用搀着盖寓，萧玄衣连忙上去打招呼。</p>
“鄙人就是！”</p>
萧玄衣将盖寓的伤情简单说了。范郎中便把三个人让进屋里，并让盖寓褪了衣服，看了一回道：“幸亏你们送到这里来了。”</p>
“好治吗？”萧玄衣谄笑着问。</p>
“那得看谁了。”范好手大剌不扯。</p>
萧、李二人对视了一眼，总算舒了一口气，就听范郎中说：“先把病人扶到静室去。”</p>
萧、礼二人架着盖寓进了静室，不禁吃了一惊，室内一张光溜溜的床板，四壁上刀、锯、斧、凿一应俱全。</p>
盖寓更是唬得不轻，小声跟李克用商量：“咱们改天再来行不？”</p>
还能让你改天？范郎中一把将盖寓掀在床上。面朝下，四挺八叉摊开，又找出几根绳子，将盖寓的手脚分别固定在四个床腿上。</p>
范郎中找了一条皮围裙系上，从墙上取下一个镊子，将伤口上的草药剥掉，箭簇的末端便露了出来。</p>
范郎中用镊子夹着箭簇摇了摇：“疼不疼？”</p>
“很疼！”盖寓呲牙咧嘴。</p>
“嗯，进骨头里面了。”范郎中说着，又把镊子戳进伤口搅了几下：“嗯，钩着肉呢。”</p>
萧、李二人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盖寓更是疼得大汗淋漓。范郎中把镊子挂在墙上，一边对萧、李二人说道：“这手术有些费事，箭头勾着肉呢，得先把伤口周边的肉割掉，要割肉得先止血，最后才能把箭头拔出来。”</p>
“您是郎中，您看着办。”萧、李二人事不关己。</p>
“二十两银子。”</p>
“治好就行，银子不拘多少。”</p>
范郎中打了个响指表示满意，然后出了静室，不一会儿搬过一个炭炉来。范郎中将炭炉放在床边，接着去墙上取了一块烙铁放进炉中。</p>
“你这是干什么？”李克用吓了一跳。</p>
“止血！”</p>
不一会儿那烙铁烧得通红，范郎中拎在手里，萧玄衣连忙用手挡住盖寓的视线：“老大，你别看哈。”</p>
“滋啦”一声，静室里飘起烤肉味，盖寓登时惨叫起来。</p>
范郎中从墙上拿了一把尖刃，将烫得黑糊糊的烂肉剜掉，露出白生生的骨头。又把尖刀换成钳子，来拔那箭簇。</p>
这时出问题了，任凭范郎中怎么用力，就是拔不出。这边厢盖寓已经疼得死去活来。</p>
最后实在没辙了，范郎中擦了擦汗跟李克用商量：“我看你力气比较大，你来拔吧。”</p>
“我下手不知道轻重。”李克用连忙推辞。</p>
“没关系，能拔下来就行。”</p>
李克用将信将疑地接过钳子，正要动手。缓过气来的盖寓破口大骂：“姓范的，我操你大爷！想弄死我啊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