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下晋二不说话,檀润青才适时提醒道。
“山下先生,连我这种秉持中立心态的人都觉得厂里那些日本人在从事情报活动,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地要求我把那些间谍放了的?”
山下晋二面色有些不好看,“檀组长,你这话说得过了,现在是你抓了我们的人,不是我要扩大事态。”
檀润青耸耸肩,“我是无故抓你的人吗?看在德意志帝国跟大日本帝国有可能结盟的分上,我给你提一项建议。”
“什么建议?”山下晋二绑着脸问。
“这是一个善意的警告,不要把这事闹大,尽量低调处理这件事,否则万一这些证据不小心又被人偷去卖给那些外国人把控的电台,你们的外务省和驻津门岭事馆估计又有得忙了。”
听到这话,山下晋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摔搐了两下。
前几天因为刺杀重光进一嫌犯的录音被电台播出害得大日本帝国非常背动,压力一下子落到外务省头上。
因为事情发生在津门,所以他这个日本驻津门副岭事必须担起这一责任,差点没把他弄疯。
这两天好不容易用津门两大帮派间互斗的事替代重光进一遇刺案的热度,自己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是真不想这种事再来一遍了。
他当然知道天昆面粉厂即是津门两大帮派恶斗的延申,同时也是大日本帝国主战派和渗透派在另一个场次上的教量。
正因为杨树森知道这家厂子幕后支持者是陆军驻津门驻屯军,所以才故意上门找茬,事实上也是自己默许的。
目的是借此削减黄耀先的实力,即陆军使个绊子。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厂子表面生产面粉实际则是搜集情报的秘密会如此轻易地让特务处发现。
这次的事津门驻屯军的人学乖了,不再亲自出面,但是非要逼自己为他们出头。
保护在种花家侨民的生活和商业活动正常进行,确实驻津门岭事馆的职责。
所以虽然万般不情愿,山下晋二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有一点檀润青说得没错。
如果这事再次被捅到广播上,最终压力还是在外务省和驻津门岭事馆身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再来一遍。
想到这,山下晋二放缓了些语气。
“檀组长,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让我把那十七个人保释出去?”
檀润青笑着摇头,“对不起,案件还没有理清楚,不能保释,等我介做好证据链之后,会向你们通报的。”
“这些人对自己从事收集种花家情报的事供认不讳,我还是那句话,山下先生还是别把事情搞得太大,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万一闹大对你们刚刚受损的国际声誉没有任何好处。”
山下晋二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他觉得大日本帝国的名声都是被陆军那些好战分子给毁掉的。
虽然外务省也提倡的就是通过收集情报以及对种花家人的洗脑让他们自动接受大日本帝国的统治。
但是自己手下的人做事不像陆军省那些武夫一样粗糙,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情报机构被人一锅端的情况。
这次的事也算是给那帮武夫再一次警告,让他们以后不要再看不起外务省。
当然,这种想法他不会说出来的,表面上依旧很强硬。
“檀组长,你这种做法太粗暴了,我要向你们外事部门提出抗议。”说完便气呼呼走了。
檀润青很给面子地把他送到门口,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山下先生慢走,哪天有空咱们再一起出去喝一杯茶。”
这家伙太虚伪,刚才一点情面都不讲,现在却假模假式地要跟自己喝茶。
不过山下晋二还不能不理他,只得强行挤出一丝憋屈的笑容,“好啊,改天有时间再约。”
檀润青回到审讯室,准备让人把刘雨露带上来再审一次。
主要是想看她对龙腾宇了解多少,希望能从她身上挖到更多关于龙腾宇的信息,这要有助于自己撬开他的嘴。
可是没等檀润青开口,刑讯人员又送了一份供词上来,说刚才有一个不想招供的,现在突然想通自己主动写了一份非常详尽的自白书。
檀润青拿起来一看,发现足足有四张纸那么多。
这家伙叫北野一郎,自白书写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详细,甚至还自我反省。
他说他内心其实是反战的,大学毕业后因为日本国内经济不景气不好找工作他也没有选择去当兵。
在日本混了两年之后,他想到种花家来看看有没有新的机会,到了沪城就被熟人推荐去了东亚同文书院继续读书。
最初他并不知道那是一间培养间谍的学校,直到进去之后才发现不对,但是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
北野一郎说,他是不得已才干的这一行,如果能放他一条生路,他保证再也不会做对种花家不利的事。
这份自白书让檀润青有些意外,同时也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根弦。
不过得先见一见这个人,识别是真是假才能做决定。
檀润青让人把北野一郎带到一间隔音最好的小审讯室,自己单独跟他面谈。
这北野一郎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倒像个斯文人,只是神情有些沮丧,看上去无精打采。
檀润青抖了抖手上那自白书,“北野,这上面写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的。”
檀润青冷眼审视着他的眼睛,“你不为是为了逃避惩罚才这么说的吧?”
北野一郎一听急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要怎么证明你说。”
“那就先说说你反战的理由吧。”
“我爷爷是在日俄战争中战死的,那场战争日本表面上赢了,但是国内经济也因此到了崩溃的边缘,底层的民众就更不好过了,所以我们家人都痛恨战争。”
“在我才十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供我读书。”
“我大学是学经济的,知道一旦中日全面开场,日本经济肯定撑不住的,我不想当那些好战分子的培葬品,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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