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轸疑惑拱手道:“请教公子?”
“敢问先生,当今七国,能否一统?”
陈轸沉思良久,缓缓摇头道:“不能,七国任何一国都没有灭一国之力。一国崛起,余者必共抗之。”
李昊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先生辅佐明主,定国安邦,只是定一国基业,安一国百姓。但天下之大,何止七国,中原之地也不过是芥子尔。北有余夫、东胡、匈奴,西有月氏、羌、楼兰等族,再往西还有西域诸国。而东方大海不是天之边界,大海宛若湖泊,大地如同岛屿,海中还有比中原更加宽广的大地。那里国家无数,有些国家比七国加起来都大。如此,先生之志,止步于中原一国之地,岂不如燕雀一般。”
陈轸面露震撼,惊声道:“无边大海之中,居然还有比中原更加广阔的大地?”
李昊摇头失笑道:“先生请看,我们目之所及,远山也。我们所见之地,无非山之内也。然,山外空无一物乎?正如井中的蛤蟆,所见之天,井口之大也。然,天之大,无边际也。”
陈轸郑重行礼道:“陈轸受教了,公子博识,远非陈轸所及。闻君一言,陈轸获益良多。公子有此大才,陈轸敢问公子之志。”
李昊站起身,背负双手,抬头向天目光坚定道:“七国归一,征服大海,一统天下。”
陈轸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昊,嘴巴大张呐呐不可言。若不是刚才和李昊有过交谈,知晓他不是疯子,恐怕会转身就走。
“敢问公子根基何处?”
李昊摇头笑道:“暂无立锥之地。”
陈轸失望道:“如此,岂不是空言。”
“先生,君子一言,重若千金,可愿与吾一赌。”
陈轸疑惑道:“愿闻其详。”
“吾原本乃己姓,郯子氏,郯国王室后裔,如今的亡国之人,并无背景根基。此次临淄之行,吾必得封地,此为一;六国合纵攻秦,必败。此为二;以此赌先生追随身侧,辅佐吾完成冲天之志,定天下之邦,安天下之民。”
陈轸愕然抬首,惊异的看着李昊道:“诸国虽常有封地之举,但皆为上卿大夫之流,兼身负大功之人。郯国已亡百年,公子落魄之人,欲得封地何其之难。六国攻秦之势已成,合六国之兵,秦军虽勇,如何抗之?好,陈轸就与公子赌上一赌。然,若公子之言未应,当如何?”
李昊淡然一笑道:“若吾之言有误,便欠先生一诺。先生但有所言,昊必从之。”
“如此,可也。若公子之言未应,陈轸没有他求,只需公子归楚,随我共同辅佐楚王即可。”
俩人定下赌约,各自欢喜,均觉势在必得。
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不外如是。同往齐国,自然结伴而行。
“先生,此次出使齐国,为何只有一乘车架,岂不有失楚国礼仪和身份?”
陈轸摇头道:“此番来齐,密谋结盟抗秦,不能大张旗鼓。若被秦国察觉,反而不美。以张仪之能,必然出策干扰。”
“言之有理,昊预祝先生此行顺利。”
傍晚,俩人赶在城门关闭前,终于进了临淄城。
陈轸身为楚国使臣,自然下榻在国宾馆。
“公子,此馨然客栈多为士人居住,环境清幽雅致,汝在此落脚如何?”陈真曾在齐国为官,城内自然熟悉。
李昊当然没意见,让范忠办理了入住手续,价格真不便宜,毕竟是齐国国都,消费水平较高。
晚上,陈轸宴请李昊,俩人谈天论地。
李昊毕竟来自未来,多了两千多年的知识储备。相比古人而言,见识肯定不一般。往往数语之间,就能引来陈轸赞叹,一时惊为天人。
次日。
李昊起床梳洗后,换上一身长袍,气质出尘,容貌上乘,身材高挑挺拔,俨然一副文人士子形象。
陈轸昨晚就告了歉,这几日要忙齐国结盟之事,没时间陪他游玩临淄城。
李昊也不在意,他也有正事要办。吩咐范忠带上东西,俩人驾车直奔齐国王宫。
“站住,王宫重地,闲人不准靠近。”
齐国王宫虽然不比故宫规模庞大,作为国家中枢也是气势巍峨,俩人刚靠近宫门就被拦了下来。
李昊含笑行了一礼,道:“劳烦军爷通报一声,就说齐人李昊,有重宝献于齐王。”
守卫冷嗤一声,根本没拿正眼看他,讥笑道:“齐国富甲天下,齐王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会看上你的破烂儿?快走,快走,再敢停留,小心抓汝入牢。”
李昊脸顿时黑了,真他么是阎王好搞小鬼难缠。
“公子,我们快走吧!”范忠担心出事连忙劝道。
李昊冲守卫冷哼道:“汝可知道,汝错过了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
“什么青史不青史,再敢多言,必严惩之。”
这守卫还是个暴脾气,不爽的甩了甩手中大戟瞪眼望来。
李昊哭笑不得,还他么遇到个愣头青,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再仔细一想,对方不拦自己,还真没机会青史留名。反而拦下了自己,还真就有机会留名青史了,只是不是美名,而是臭名。
要知道,纸张问世,成就斐然,比蔡伦早了数百年,必然会轰动一时载入史册。
太史记录时可能会写道:李昊欲献宝,遇宫门而不得入,王宫守卫甲拒之。
守卫甲就是青史中对方的名字,李昊想到这里,瞬间又高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