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弃城距龙脉远,就算再不祥,应该也影响不到。
“如此,朕便允了。”承乾帝重重长叹一声,他颤颤巍巍走过来,扶起李星让,满脸的慈爱模样。
然,纵是满脸慈爱,李星让也是不信他对自己有半分疼爱的。
若真疼爱,便不会同意!
“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理应第一个封王。朕今日便封你为齐王,享亲王尊位,五世递降。”
“奴婢恭喜齐王,拜见齐王,齐王千岁。”
阿四闻言,极有眼力见的,立刻便招呼宫女太监们跪下拜见。
顿时,秧禾殿内,一派祝贺声。
可李星让心里却半分高兴不起来,他本可是太子的!做了太子,将来便是九五之尊,哪里是一个亲王可比的?
更何况,什么齐王?
他去了弃城,父皇封他为齐王,与弃谐音,是弃王!
“儿臣,多谢父皇隆恩。”
纵是心里不痛快,恨透了这个封号,他面上也还是要表现得很高兴,三叩九拜的谢恩。
“齐王免礼。”
承乾帝将儿子扶起来,轻拍他手背,满意的凝视他。
没看到恨意,这很好。
“父皇,您是九五之尊,有天庇佑,与儿臣接触,自是不惧,可母妃不同,她只是个弱女子,儿臣便不去与她告别了。还请父皇时常记得母妃,逢年过节,替儿臣给她送碗干净的面。”
李星让拼命的忍着没有求情,他了解自己的父皇,作为九五之尊,他最恨有人教他做事。一切,需得他自愿。
不得不说,他是有点了解自己父亲的。
承乾帝闻言心中愧疚更甚,他想着,自己因儿子不祥,便允准他远去弃城,儿子却对自己毫无恨意。
如此懂事,又何苦难为他的生母?
当即,他叹了声道:“既已封王,你母妃也不合适在冷宫里,让她出府,随你同去吧。只是,你母妃所犯罪行,国法不容,位分便不恢复了。”
“儿臣多谢父皇大恩,儿臣与母妃到了弃城后,一定日日祈祷上天,庇佑父皇。”
李星让面上激动,心里却失望极了。
母妃以前是淑妃,在宫里也算有头有脸,可如今,连位分都没有,父皇真是半点不考虑他这个儿子的颜面。
“去吧,接你母妃出宫。”
承乾帝一想到淑妃做过的事,自己不但没杀她,还要放她出去,便极为勉强,心里很不痛快。刹那间,连李星让这张脸都不想见到了。
明显感觉到父亲的冷漠,李星让也不愿多留了,拜别后,去了冷宫。
“陛下,彭大人、何大人求见。”
秧禾殿刚清净下来不久,彭远泰便到了。
巧的是,何笑翰也抱着奏书,落后一步赶到。
“彭大人,本官今日,便要对不起了。”何笑翰难掩得意,捋着胡须,已经在幻想将彭家查个底朝天,然后彻底扳倒了。
“何大人,小心得意太早,马前失蹄。”彭远泰和蔼一笑,并未慌张。
见他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何笑翰忍不住了,冷哼道:“说起来,彭家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呢,下官这里恭喜彭大人了。”
“哼。”
彭远泰没接他的阴阳怪气,只冷哼了声。
秧禾殿内,听了禀报的承乾帝眉头紧蹙,又揉起了太阳穴,“户部这群废物,没有银子,就自己想办法,找朕朕有什么办法?若事事都要朕出面,养他们何用?”
赈灾在即,许多事,都要给赈灾让路。再则来说,承乾帝更在意关于李肃的所有消息,户部衙门前的事,便被底下的人,压在了后头,还没禀报过来。他只以为何笑翰是来讨银子的,当即便很厌烦。
“那陛下是见,还是不见?”阿四小心翼翼问。
“哎。”承乾帝烦躁的叹了声,不耐烦道:“叫彭远泰进来。”
殿外等候的何笑翰还不知自己讨嫌呢,满心期待的伸长了脖子。
可,等啊等,等来了宣彭远泰觐见,他一下子心慌起来。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匿税还能逃脱?他就不信了!
陛下虽只是个守成之主,却也不是那昏庸之辈,肯定不会姑息!
这般一安慰自己,他心定下来了,继续安静的等着。
彭远泰进殿后,几步上前,严严实实,噗通跪在白玉砖铺的地板上,“老臣有罪,彭家有罪,老臣特来求陛下赐死微臣,褫夺彭家爵位的。”
承乾帝:“……”
他有些懵。
发生了什么?
这个彭远泰,素日里虽有几分淡泊名利的意思,可绝做不到不要爵位。
阿四:“……”
好家伙,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怎么不知道!
“爱卿,发生了何事?”
同样一头雾水的承乾帝问。
“老臣今日才知彭家竟匿税千万,老臣失察,老臣有罪,还请陛下降罪。”
彭远泰一脸诚恳和痛心,“若不是老臣的侄孙女大义灭亲,老臣还被那群泼才蒙在鼓里。陛下,老臣恳求陛下降罪彭家,褫夺爵位。唯独,淑儿还请陛下宽恕一二。她是个好孩子,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
承乾帝:“……”
跟彭淑又有什么关系?
阿四:“……”
那帮吃干饭的,到底在干什么!他现在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与彭淑有何关系?”承乾帝不懂就问。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陛下您也不是外人,老臣便说了。”彭远泰老泪纵横,痛心疾首。
“老臣的二弟走得早,老臣没尽到做叔父的责任,没教好柏涛,导致二房如今的不堪。
好在淑儿是个好孩子,她主动分担了家里庶务,还查出彭家匿税之事。
可家里那群泼才,竟然为了不让她禀报于老臣,将她逼迫离家,后来又多次陷害。这孩子实在找不到机会禀报于老臣,只能去户部密告……老臣有罪啊,陛下……”
说罢,他呜呜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