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你说怎么办嘛?要不,我再多帮你报个课外班?还是直接买罗老师刑法课?”
唐筠的贿赂刁钻又古怪,虽然正中陈鲸语下怀,但她还是听出一种讽刺感:唐书呆子,分明在讽刺她陈学霸!
唐筠做书呆子是本性难移,她想做学霸考律师,可是为了争回父母被抢走的财产,并亲手将那伙杀人罪犯送上刑场!她们不一样。
“到底行不行啊陈女士?”
“可以。”
陈鲸语口风松动,预料之中地看着唐筠一脸惊喜,然后马上泼冷水:“除非你能找到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无法拒绝?”
唐筠头疼了。
自从陈鲸语立志学法,就一直训练自己冷酷无情,说是将来进入职场,要做到凡事都以法律为准绳,而绝不能被同情、感动、善良、不忍这些人情影响。要令她无法拒绝,那可太难了。谁让法律没规定必须让谭鳞甲和榜榜住进来呢?
“想不到啊?那就没辙了。”
陈鲸语一副大佬姿态,直接抱着手臂从沙发上站起,下最后通牒:“我回屋写作业了,你慢慢想啊,就今天晚上,过时不候。”
然后果断转身。
唐筠叫住她:“鲸语!”
陈鲸语回头,瘦削的少女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连才洗完澡还没干透的头发,也散发出一种自信和不容挑战的味道,动都不动。语气更是坚硬:“这么快就想到了,确定能让我无法拒绝?”
可是唐筠没有退缩,也没再嬉皮笑脸,而是认真说:“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陈鲸语怔住。
印象里,“必须做的事”这五个字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她刚搬来龙井小区唐筠的家,有好事的邻居打听到她的情况,私下和唐筠说,帮别人养小孩吃力不讨好,让她把陈鲸语送回去。当时唐筠就是这么说的,“必须做的事”。
她说做陈鲸语监护人,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那件事不是当着陈鲸语的面发生的,但她看到了,也听到了。当时唐筠的音量并不高,但是语气坚定。而且可能还佐以表情。总之那句话之后,那个邻居就灰溜溜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说过这种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陈鲸语才安心在这里住下。
所以她知道这几个字对唐筠的分量。
唐筠不是那种性格激烈、动不动就发誓赌咒的人。相反,大部分时间她都很平和。用时髦的话说是情绪稳定,但在陈鲸语眼里,也可以说糊里糊涂、与人无争。总之她和现在那些动不动就标榜奋斗努力打鸡血的人不一样,否则也不会三十岁了还孤身一人,业余时间全部拿来看书消遣——简直奢侈,也可以说毫无上进心。
可唐筠就是这样的人,不说狠话;可说了,就会做到。
所以她知道唐筠一定会让那俩孩子来住。
因为本质上,陈鲸语也是这样的人。
不是不争不抢那句,而是说了就会做到。她说要做律师,就一定会做律师。说了要把那伙人送上刑场,就绝不会只是坐牢。人生在世,总有必须要做的事。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