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见里面也有一桌两凳,当下将萧依依放一石凳上坐下,游目四顾,见石壁正面挂了一张图画,却非用纸,而是用布,布上则画了一男一女,样貌奇古,画前则放了许多木简,旁边则是一木柜,木柜左上角乃是一张石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张滑席,可谓简单至极。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却没发问。
似乎猜到了高仁心中所想,萧依依缓缓说了一句:“那是我的师祖和她的丈夫。”
高仁哦了一声,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画并非用纸,她师祖离开之时,乃在秦朝,还未发明纸,可能在布上作画,也足见其妙笔丹青。”当下随手翻开木简,果是秦时文字,细一揣磨,乃是先秦时的一首《兼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字迹娟秀,温婉柔滑,乃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第二简乃是《车邻》,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笔力遒劲,豪放不羁,显是一男子所书。
第三卷是《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又出自那女子之手。
如此再三,直至十数卷之后,则尽是那女子所书,那男子的笔迹再没出现过。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眼前忽然闪过一女子,伴着青灯,垂泪写词的情景,忍不住心头一酸。
旦听萧依依缓缓道:“我师祖名叫丽姬,她丈夫名叫荆尚。”
“好名字”,高仁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温文儒雅,端庄大方,眼若秋水,眉梢带笑,那男子腰宽体阔,双眉如剑,眼若朗星,神采飞扬,不由在心里暗赞了一句:“果然人如其名。”
萧依依顿了顿,方才道:“我师祖与荆尚均出自‘隐器门’,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均是门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我师祖方到二十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星相医卜,舞蹈武艺,已是样样精通,而荆尚,却也是惊才绝艳,其人从小醉心武学,年方二十,已然学遍‘隐器门’所有武功,二十一岁,击败‘隐器门’掌门,二十三岁,击败‘隐器门’四大护法,成为‘隐器门’第一高手,尔后,两人于众人的妒忌与羡慕中结婚了。”
高仁心中一叹:“虽明知两人最后结局,仍是忍不住对当年这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有些神往。”
只听萧依依悠悠一叹道:“一切的痛苦,便来源于婚后的第二年,荆尚当上‘隐器门’的掌门。”说到此处,萧依依忽然岔开话题道:“你既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知‘隐器门’的终生,便是守卫后羿留下的‘惊世神弓’。”
高仁心头一震:“暗想事情绝无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同时心里又泛起另一个疑问:“丽姬既然带走‘惊世神弓’,那为何又会来到这里?”
似乎想起了什么悲痛的往事,萧依依深吸了一口气,才接口道:“荆尚当上掌门后,便沉醉于这把‘惊世神弓’之中,对丽姬也渐渐冷淡了。开始丽姬尚能容忍,但屡屡劝阻之下,荆尚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利,屡对丽姬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