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此时也有几分羞涩,惭愧地低着头,对于外甥把他的吃饭家伙践踏得一文不值,他只得自己去把它扶起来。
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他还说了一句硬话:“青木我给你疮养熟熟的,到时给你拔脓足子。”
“俺这个埋汰的舅舅哎,你一辈子不知道吃了我家多少饭,还连累我哥当不掉兵,我看你以后少来我家为好,我们情愿没有你这个舅舅。”
二鬼从哪里冒出来说了舅舅一句。
二鬼见了穿着烂棉絮袄摇着拨浪鼓来她家吃蹭饭的舅舅,心里就不痛快:“舅舅啊,我看世界上最没用的人就是你了,你摇个拨浪鼓,也没见你挣个什么,你要是争气的,就拿出个十块二十块给我们看看,我们也尊称你一声舅舅了。”
“二鬼你敢瞧不起你舅舅,我看不揍你,你是不知道你舅舅的厉害了。”
舅舅伸出那双粘呼呼油腻腻的脏手,就要来扇二鬼的耳刮子。
二鬼边跑边说:“舅舅你能撵上我,算你呱呱叫的。你撵不上我,就别说来打我了,跌瘸了腿,我可不负责任啊。”
娘亲还好意思把舅舅当成什么人物,你与这个哥哥绝交又有何妨?
为这事一向沉得住气的胡半才也憋着一肚子的火,一碰就能点着。
他扛着一把铁锹铲草皮回来,把锹往地下一扎,见了老婆子就开骂:“你们老姜家没有一个是好人,尽出些懒虫,把我们家拖累到什么工程。老姜我告诉你,你哥哥还有你那个破侄子,再敢踏进我家大门,我叫他有进无出。”
娘亲眼泪出来了,用褂襟子揩了一把,干脆坐在地下撒了个泼,嘶哑着嗓子说:“你家有什么好人?早前你家的二老头子、四老头子常年来吃饭,你怎么不讨厌,我娘家一个亲哥哥来了就遭到你们一家人的讨厌。”
娘亲今天确实是受到了不小大的惊吓,爸不该在这时候再去打击她了。
娘发了一通脾气,还是倒地不起。
二鬼过来不但没有拉扯娘起来,还把娘亲批评了一顿,这个家伙太不够意思了,连娘亲她也是不知道尊敬。
“娘啊你也不想想,你这个哥哥即我的舅舅给我家带来了多少苦难,他自己是地主还把我家也传染上地主。说起来做地主他家根本不够资格,都是我舅太懒了,又喜欢吹牛,把地方场人得罪了,就给他扣个破烂地主的帽子。”
娘亲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都是你跟我说的。娘啊,舅舅毁了哥的前程,是我们家的绊脚石,你就跟他一刀两断算了。”
说起舅舅,娘亲也是一肚子不满,但她都烂在肚子里,二鬼是装不住。
娘颤抖着手指着二鬼:“你这个狠鬼,心肠如此毒辣,亲娘舅也不顾,真是枉为人了,你妈一辈子积德行善,为什么就生了你这样的恶毒心肠之人。”
二鬼见娘亲崩溃了,只好迁就着来拉母亲:“娘啊,你自己起来吧,别让我拉你起来,一大把岁数了,别放赖了,有意思吗?”
“鬼胎,干脆我与你一刀两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