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有些吃惊,问老二为什么在这里?
胡本贵颇感难为情地说:“不为什么,老弟兄们就我三个了,我想跟你们搁一块吃个饭。”
胡半才说∶“老四没饭给我吃,四嫂子出去了,说他家直姐的小孩犯了精神分裂症,半夜起来把邻居家一窝小猪八只都砸死了。”
“这下祸闯大了,老四找了这个有精神病的老婆,我看他一辈子别想过上好日子了。”胡本贵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老二跟在老五后面,一路谈着老四,一辈子挣了不少钱都糟蹋了,胡本贵颇有感触地说∶“兄弟们自从分了家以后就没端过老四的饭碗,他织布的事情还是我给他拍板钉钉的。”
胡半才说∶“老二你没端过他的碗,难道我端过了?我给他犁田,他说晚上还要来我家吃饭,二鬼她妈又要跟我吵架,说我们家过不上好日子就因为有这些难缠的兄弟。”
胡本贵听得出老五的话有所指,但他不去认,他说:“你们家现在日子可以了,不要要求太高嘛。”
老弟兄两个回到老五家,老五家锅里的饭已经吃完,还有一锅锅巴。老五从水缸里舀了一瓢井水浇在锅巴上,高喊:“二鬼过来烧火,你爸还没吃饭。”
胡二鬼说:“爸你在四伯家干活,家里怎么能给你饭吃?”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难道你四伯家没饭,你爸就得饿饭了?”二伯插嘴。
嘿嘿二伯父你闭嘴,谁让你多话的?你跟四伯都不是好人,我们家过不上好日子,就因为有你们两个。”
二鬼考试结束了,只等通知,目前她一心做责任田了,关于其它的事情,暂时尽抛。
她是能考上的,而且是高分。
考完了试卷,老师都跟她对了,除了一道数学,由于粗心忘记写等于号,会扣掉五分,其它的全部答对。
这次零人才输出学校甩帽子的时候终于到了。
二鬼给爸洗了两片酱瓜,胡本贵当然也是有份的。
胡半才将锅巴煮了一个滚,一碗锅巴抵得上三碗饭,给老二盛上一碗。老兄弟两个就着酱瓜稀里哗啦地吃着,大贫妈六婶来了。
六叔今年去世了,六婶一个寡妇带着五六个虾兵蟹将干责任田,倒也干得没有落后。
她哭哭啼啼地跟胡半才说:“五哥老六走了,我才来找你,他在的时候,当然也是不会来找你的,你要照顾一点,我家就大德一个主要劳力做这些田做不下来,你要给我出两个工。”
胡半才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能跟六婶说,这个工他不能出,让六婶一个带着六个孩子的寡妇伤心吗?
胡半才只得安慰老六的未亡人说:“弟妹你回去,我会帮你的。”
六婶走了,胡半才哀声叹气,脸像霜打的一样。
他今年才置办一条耕牛,强似与别人合伙用牛,都不知道精贵牛,一组的老牛要不是胡半才照顾着,早被鲁代生的儿子大好给糟蹋死了。
大好中考落榜,把一腔怒火都撒在牛身上,这事怪牛,你是屙屎屙不下来,怪茅厕巷子去了。
当然大灯学校倒台了,其它的学校一年也出不了几个中专生,该吃哪碗饭都是上天安排好了,怪谁都不中用。
如果大灯学校没有出问题,夏国营还在任教,这一带要不了几年,国家户口的人就覆盖到每家每户,可是人的福气就那么的浅薄。
二鬼见爸愁眉苦脸的,就问他为何闷闷不乐,哪个人敢给你气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