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泡了一杯茶端给小河,问小河∶“胡书记怎么没来?”
小河说:“他啊哪里有车票钱,穷得在人家吃蹭饭,书记也不干啦!”
小江说 ∶“哦,他原来这么惨了,他不应该这么惨,小河你来了我是高兴的,但我没有功夫陪你去玩,你如果要玩自己去外面逛逛。”
小河带来的腊肉和鸡放在小江家的门拐,小江妈把腊肉拿到厨房挂到一个钉子上,三只活鸡拉了一地的鸡屎,被小江妈拎到门外,放到一摊煤球灰上。
小江妈比较大方地煮了一碗蛋花酒端给小河说:“先喝一点填填肚子。”
小河憨笑着似乎有点羞涩,小江妈转身就去准备晚饭。
小河把小江家打量了一下,他感到有点眩晕,这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栽了不少花草,开得满园香花缭绕。
蔬菜名目繁多,紫色的茄子,绿色的韭菜,攀爬在墙头上的西葫芦…房子看上去是八成新,四间小平房,刷成蓝紫两种颜色,当时是很平常的四间小平房,而被小河回家说成了比金銮殿还要金碧辉煌。
当晚,小江妈烧了六个碟子菜,小江到供销社拎来一瓶酒,小河坐到小江家的油漆过的老式凳子上,他个头一米九五,坐着比人站着还要高。
小江坐在一边,矮了一大截,他站起来给小河把酒满上。
小河坐在凳子上腰勾着才能夹到桌上的菜。
小河头动尾巴摇的,激动的情绪就像春天开冻的江水,汹涌澎湃。
小河酒量不小,小江是知道的,一瓶酒哪里喝得过瘾,只是打个过,小江说:“要不要再来一瓶?”
这小江明知故问,你不给喝就拉倒,还问什么,那我要是说再来一瓶,你给吗?
这句话小河忍了,他问了一句十分搞笑的话:“你们家酒要钱吗?”
“当然要钱了,谁会白给你。”小江两手一摊,做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小河说:“那就算了,我以为你妈妈在供销社干可以不要钱呢。”
“你这家伙想得怎么这么简单呢,真是傻得可以。”
小江拍了拍小河的肩膀,以示友好和理解。
晚上小江和小河睡在一起,小河有说不完的话,这个差一点成为自己姐夫的人,小河对他还是蛮有感情的,可是小江很快呼哧呼哧睡着了。
小河这一夜睡得是月朦胧鸟朦胧,火车轮的轰鸣还响彻在他的耳朵边,第二天他还在睡梦中,小江把他叫醒。
堂屋的马蹄铁大钟连敲了六下,小江穿戴整齐,拿着鞋刷在没有灰尘的鞋面上胡乱刷了一通。
他妈端来了早饭,一碗泡饭,上面架着一根油条,摆在桌上等候小江享用,至于小河当然也有一份,稍后端上桌面。
小江妈估计也要去供销社报到,跟小河打了个招呼人就不见了。
小河一直没有见到小江爸爸,可能他爸爸已经死了,这娘儿俩个是孤儿寡母。
小河猜的没错,小江爸在文革运动中牺牲了,至今未昭雪,小江日日在写昭雪申请,把昭雪办的门槛都踏得消磨了一大片,但昭雪办案件太多,不得不把有些案子压在下面。
他娘儿两个目前也是在过度时期,好日子还没有临到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