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句话,王什芳倚老卖老,占尽了便宜。
生产队挖花生,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挖着吃着笑着,这个活不重,花生结的果实很浅,用锹一铲,翻个身,再用锹一拍,饱满的花生如水生生的小老鼠一样露出来了。
一颗花生秧子结着一大捧花生,挖花生这几天每个人都偷吃花生,但只吃不能装回家,有的人在这几天吃坏了肚子,拉白屎,一天要跑十几次茅厕。
老陆队长见了,总是咒骂他们,发瘟头子们,吃不死你们。
吃跑了稀也就算了,但往口袋里装,带回家里这就比较严重了。
女工比男工早半个时辰收工回家要做饭,烧饭的哨子一响,女工纷纷起立,急乎乎的往家里跑。
王什芳穿着肥大的夹袄子,弯着腰走路,脚步显得非常磕绊,好像被屎憋住了,想走快一点却走不了,她夹袄里包着一兜花生。
陆队长早得到消息,说这个妖精兜了花生回家,他大喝一声:“王什芳你给我站住!”
王什芳有点慌,她一直腰,兜着的花生就露了出来,陆队长叫她站住,她怎么办?
她说:“秃头烂卵的陆家有,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吗?你是我什么人,我就不站住。”
何秃子说∶“你敢不站住,我扇你。”
现在的王什芳牌子又升了一级,是烈属牌子了,更是有恃无恐了。
她的死鬼儿子王四海在军事演习时,英雄牺牲了。
也活该他命短,三个战友在同一战壕,演习时枪弹走了火,眼看子弹飞向了他的战友,他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战友的身躯,战友得救了,他牺牲了。
民政局陪着县里的领导捧着骨灰盒送到王什芳家的时候,那天的场面是相当的大,明锣开道。
一百多名干部相跟在一个捧骨灰盒的人的后面,干部们的后面是举着花圈的人,一百多只纸扎的花圈,颜色各样。
花圈的后面是一拔鼓手,吹着哀乐,到了王什芳家,噼噼啪啪地放了一千头的炮仗。
当时王什芳不在家。
王什芳在大坝埂放鹅,陆家有一个人在清理集体的水涵,他逮到一条黄鳝,用树枝穿在黄鳝的嘴上,挂在洋槐树上。
王什芳凑到他跟前说∶“秃子你看大路上敲锣打鼓来了这些人。”
何家友说∶“王什芳,你管这些闲事干什么?你管你自己别乱拿队里的东西。”
“秃子我拿了队里什么东西?你就盯着我,杨淑华拿队里的东西你怎么不说她。”
说到杨淑华,陆家有咽了一口吐沫。说∶“你怎么能跟她比,她家男人是大学生,你呢?再说她拿过集体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农业大学嘛,我家儿子四海当兵不比他强?”
“你这个人不知道屎香屁臭,我懒得跟你说多,你有病。”
“死秃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有病了,你给我指出来,你要不指出来我去你家大吵大闹,搁你家睡吃睡喝,你信不信。”
“你不要跟我胡搅蛮缠,我看你老是见不得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了?你就死了心吧,你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要。”
“遭雷劈的死秃子,你个狗日的,我对你有意思,我对狗有意思也不对你有意思,你把我气死了,我不饶你。”
说着王什芳拎着一块大石头,向陆队长掷去。
石头掷偏了,激起来的水花将陆队长的衣服溅湿了。
老陆上来了,捏着拳头向她走来。
王什芳有些胆怯,凭力气她根本不是老陆的对手。
她人往后退着,但当老陆快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反客为主,揪住了老陆的命根子。
老陆感到一阵巨疼,人就软弱无力了。
她大声地喊叫∶“快来人啊陆家有调戏妇女啦。”
老陆满头汗珠有气无力地蹲下了去。
“你求饶我就放手了……”